江妩不着痕迹地将手伸进了被子里，狠狠掐了一把周祁年。
都怪他，明明方霖的声音都传来了，他还咬着自己不放。
周祁年眉头都没皱一下，这点力道犹如猫挠，一点气势都没有，只是有些痒。
他好整以暇地扫了一眼江妩，“是吗？我看看，是挺红的，可能是刚刚吃的东西有些辣吧。”
江小年将信将疑地扫了一眼床边摆着的食盒，连连点头，“以后还是别吃这么辣了，容易生热气。”
江妩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周祁年，示意他出去。
周祁年的手在被子下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江妩的手，用力握了握“那我就先走了，一会方霖会安排好他们的住所，记住别出门。”
江小年狐疑问道：“为什么不出门？你别告诉我，你想搞金屋藏娇那套。”
周祁年斜睨了一眼小屁孩，像是在说你懂个屁。
江小年自尊心很强，自然是接受不了这种挑衅的眼神，“喂，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欺负姐姐，否则！”
江小年用力捏了捏手指，发出了咔咔的响声，眼神凶狠，怒视着周祁年。
江妩看着江小年维护自己的样子，眼眶有些热。
很久没见有人这么维护自己了，虽然江小年才六岁，但是他这样维护自己的样子，让江妩很难再把他当做小朋友。
周祁年起身，走到江小年身旁驻足，伸手就想去揉他的头，却被江小年轻巧避开。
“不错，看来没有疏于练习，我等着你打败我的那天。”
“你给我等着，迟早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江小年撅着嘴，冲着周祁年扬了扬下巴。
周祁年轻笑一声，“行啊，我等着。”
出门后，周祁年立刻收敛了笑容，扫了一眼正在和春梨说话的方霖。
若是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身上没有背负报仇的使命，是不是也可以跟江妩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呢。
可惜，没有如果。
“方霖，旁边的铺子盘好了吗？就在这里闲聊了？”
方霖立刻扭头过来，舔着笑容说：“督主这是瞧不起我了吗？这点小事还用您亲自过问？春梨都去看过房间了，很满意。”
周祁年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嗯，走。”
春梨看着方霖冲她眨眼睛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刚刚方霖已经胆子大到在背后说督主坏话了。
春梨也加入了，如此一来，两人好像有了共同的秘密，那种奇妙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很新奇。
刚刚方霖已经告诉自己，江妩最近处境比较危险，能藏起来最好，没事不要出门，所以这茶水铺子旁边的铺子也被偷偷盘下来了，一共三间房连在一起，方便她照顾江妩。
这间房留给江小年住，她跟小姐去隔壁空置的铺子住，这样更能掩人耳目。
等方霖跟周祁年一走，春梨拿着钥匙就进去了。
江小年看到了江妩的伤，刚刚的铮铮铁骨立刻褪去，跪在她面前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怎么能伤这么重的？周狗不是人！说他狗都是抬举他了！”
春梨连忙往外看了一眼，“你小点声，别让人听了去。”
江小年挂着泪愤愤然说：“我管他呢，谁欺负我姐姐，我跟谁急。”
春梨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也皱了皱眉，“小年，你去春风斋把莫大夫请过来。”
江小年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我这就去。”
说完，一溜烟跑个没影了，江妩有些着急地比划着。
“小姐没事，他对上京比你更熟，天天在家憋坏了，由他去吧。我先带你去旁边歇息。”
江妩被春梨搀扶着走到隔壁的房间，替她梳洗换了身衣裳，江妩疲惫地躺在床上，大脑一度放空。
“小姐，要不要去祈福？我听说西山悬空大师最近难得会出来解签，说不定我们去拜拜江家就会转运。”
这句话说到了江妩的痛点了，她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比划着：【真的有用吗？】
春梨哪里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为了安抚小姐的心，连忙点头，“肯定是真的，不然为什么香火那么旺，只是督主刚刚吩咐不能让你出门。”
春梨面露难色，刚刚她只是一时口快，差点忘了眼下江妩根本不适合出门。
江妩不想只做笼中雀，但目前她确实还不适合出门，【等我脚伤好了再说。】
春梨连连点头，“等脚伤好了，说不定督主把一切都摆平了，咱们就能毫无顾忌地出门了。”
江妩有一瞬的失神，真的能无所顾忌么？
大概是不行的。
哪怕是回到以前那样也不行了，否则周祁年不会用姨娘来要挟自己，江家最后能不能逃过一劫，似乎全凭周祁年一句话。
只是，他能冒着被皇帝降罪的风险帮自己么？
江妩自嘲一笑，怎么可能，他那样自私的人，不可能的。
江妩小憩了一会，再醒来的时候，有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脉上，江妩连忙撑了起来。
“别乱动，脉象不太好。”
江妩自己都知道，这两天过的什么日子，怎么可能好。
莫离眉头紧蹙，“好不容易有点好转，你这是不打算要自己的身体了么？”
春梨在一旁帮腔道：“不是我家小姐不要，是因为督主……”
江妩瞪了一眼春梨，摇了摇头。
莫离才不惯着男人，“早给你说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想要过得好，不婚不育保平安，懂否？”
春梨一脸茫然：“不婚不育意思就是不嫁人不生孩子，那哪能保平安呢？会被人说闲话的。”
莫离最恨这种封建糟粕，祸害的都是女人，她磨了磨牙，故意说道：“她跟了太监，能生孩子？”
轮到春梨不吭声了。
江妩和莫离对周祁年不是太监这件事都清楚，所以这话是故意说给春梨听的。
春梨涨红了脸，小声嘟囔了句：“督主对小姐还是挺好的，知道她家出事，还特意安排我过来照顾。”
莫离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被PUA了懂吗？”
春梨更加茫然，“什么屁优爱？”
“跟你说不通，我给你写个药方，去抓点药过来。”
春梨拿着莫离写的药方出去了，江小年自告奋勇要陪她一起。
屋内只剩下莫离和江妩，“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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