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雾吟这伤虽然不算严重，但也留院观察了两天。
期间来的人不少，被挡回去的也多，她真正见了的人除了一开始就知情的周青南，就只有夏泽佑和季唯曦。
好不容易把季唯曦哄回去了，她拿起手机滑了滑。
两天，季母除了最开始问了一句情况，确定她没什么大事后就再没关心过她。
连正在外省上研一的季唯曦都能挤着下课时间飞回来，又赶着宵禁时间回去。
季母却始终没来看过她这个女儿一眼。
而季父也只是让人送了束鲜花过来而已。
正想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季雾吟看见上面的电话号码，眸中一亮，快速接了起来：“妈妈。”
季母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说：“我记得你跟沈家那丫头走得挺近的？”
季雾吟愣了一下，没明白季母怎么会问到沈佳姝。
“我和你爸在延城，刚看见她和钱宥初在一起。”季母没等她回答继续道，“你跟她说一声，就说妈妈想见她一面，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熟稔的强势的命令的语气。
季雾吟厌恶的蹙了下眉，亮起的眸子黯淡，只觉得被敲中的后脑隐隐作痛。
钱宥初是钱宗的亲孙子，也是唯一的接班人。
季母在上次葬礼时就表露出想和钱家合作的意向，但一直没谈拢。
现在看见沈佳姝和钱宥初走得近，就想着从沈佳姝入手了。
季雾吟揉了下太阳穴，季母从未管过她跟什么人交朋友，也没对她哪个朋友上心过。
能在这种情况下想起她和沈佳姝的关系实属难得。
她觉得可笑，也是真的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那边立刻问。
隔着手机，季雾吟都能想到季母的表情。
一定是严肃认真又有点不悦的。
季雾吟想，她一定被那一棍子砸得不清醒了，不然怎么会对她一直敬重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
“我只要一想到我有个不顾自己女儿躺在医院休息，还要用她的关系谈生意的敬业母亲，就觉得真是太幸运了。”
“忍不住高兴得笑了出来。”
她语调轻松，却是满满的讽意。
季母顿了下，随即含着怒气的低喊就传了过来，“季雾吟！”
季雾吟“嘘”了一声。
季母微不耐烦道：“嘘什么？”
季雾吟说：“听，有人敲门。”她没等季母反应，接着道，“妈妈，我现在也挺忙的，你说的事情有空我再解决。”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短暂的快乐。
即使知道这份偶尔的叛逆会带来更严厉的说教，她还是没忍住。
*
敲门的人是柯慧。
她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和零食袋进了门。
季雾吟看见她并不意外。
先动手的是柯志，无论如何柯慧都会来一趟。
“本来想把住院费付了，但是被周青南抢了先。想给你做点饭，发现你这并不缺一日三餐。”
柯慧边说边走过来，提着几个袋子很是费劲的模样。
季雾吟随手拉过两张椅子说：“先放上面吧。”
柯慧把东西放下，叹了口气说：“现在连东西都提不动，吟吟，你说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季雾吟挑了下眉，说：“不用在这些上面花心思，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缺。”
她解开其中一个袋子，抛了一小袋零食到柯慧怀里，“如果是为了柯志来道歉的，就不用说了，我接受。”
柯慧撕开零食包装，笑了笑：“你真直白。”
季雾吟不可置否的瞥了她一眼。
单人病房配置好，除了床和天花板像医院，其他地方都跟外面出租的房子一样。
液晶电视屏开着，季雾吟和柯慧在看时事新闻。
镜头切到风景区的宣传广告时，季雾吟才开口问了桂海项目的进度。
“已经有几户松口了。”柯慧迟疑道，“阿志提高了保护费金额，有些人受不住了。”
季雾吟“嗯”了一声，问：“你赞成他的做法吗？”
柯慧没说话。
季雾吟又问：“那收回来的保护费的钱在哪？”
“在他自己手里。”
“可他还是会隔三差五问你要钱对吗？”
柯慧抿了下唇，沉默。
季雾吟向后一靠，隔开伤处，微微偏头。
“慧慧，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这件事解决起来不难。老人们说不通，就找他们家的年轻人，年轻人脑子灵活，你强硬要求，提出条件，给出补偿，他们会接受的。”
“你又何必按照柯志的方法来？白淌一趟浑水。”
“有了保护费的前例，即使最后项目成了，你们柯家也会受人诟病。”
“柯志不学好，你该把他送少管所待一段时间。”
季雾吟的语重心长并没有在柯慧心中掀起波澜，她甚至听到最后忍不住道：“阿志是我弟弟，不是你弟弟，用不着你教我该怎么管他！”
季雾吟怔了下，微微抬起下颚，没再继续说。
房间里一下静下来，只有新闻字正腔圆的播报声。
柯慧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对不起吟吟，我有点激动了。”
季雾吟闭上眼说：“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柯慧起身，她快要走到门前时，听见身后季雾吟平静的补充道：“别再让人跟着我和宋知煜了。”
柯慧瞳孔微缩，猛地转头，却见季雾吟关掉了床头灯，半躺了下去，只留给她一个安静的侧颜。
*
季雾吟半夜是被勒醒的，熟悉的窒息感裹着她时，她还以为自己又做噩梦了。
“怎么了？”身旁的人被她折腾醒，压在她身上的手臂却没挪开。
季雾吟乍一听到这声音，就想到了那梦中的场景，下意识屈膝踢了男人一脚。
“嘶——”男人隐忍的呼声响在她耳边，“弄废了，以后谁伺候你？”
灼热的呼吸撩人，季雾吟本能的身体反应，面上浮了层粉。
她往后缩了缩，冷声道：“宋二，从我床上下去。”
宋知煜非但没听她的，反而把手臂收紧了。
“陪我睡会，明早起来给你个惊喜。”
季雾吟并不想要他的惊喜，她偏过头盯着他看。
满脑子都是他在梦中掐着她的场景。
如果那不是梦，她丝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他掐死。
“下去。”她加重了语气。
宋知煜睁开了眼，摁住她没受伤那边肩头，翻身压在了她身上。
“还记得纸条上欠我的条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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