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吟？”
季雾吟回神应了一声。
“你刚怎么突然没声了？”沈佳姝问。
“进车库了，信号不好。”
沈佳姝一听她到家了，卡壳了下，唱了句：“祝你好运。”
就火速挂断了电话。
生怕季母生气的火焰波及到她。
季雾吟停好车，把合同装进包里，坐电梯上楼。
看着轿厢里自己的倒影，她记起刚才被中断的回忆。
她也是后面才知道，那群来堵宋知煜的人都是从小在街头上混的，不学无术，欺软怕硬。
就因为一个小弟看上的女孩喜欢宋知煜，就想着来警告一下这位看上去很好拿捏的二少爷。
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他们被关在监狱里，至今都没出来。
“大小姐，你回来了。”季雾吟刚出电梯，就被负责家里做菜的涂妈拉到了一边。
“哎呦你这两天没回来，太太很生气，你一会进去好好跟她说说。”
涂妈手上还拿着酱油，是听到她回来，着急忙慌的出来忘记放下了。
季雾吟看她苦口婆心的模样，道了声谢后说：“您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她让涂妈回了厨房，自己走向了客厅。
“你现在翅膀真是越来越硬了，都敢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了。”季母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睨了她一眼。
季雾吟从包里拿出文件，弯腰递给季母：“抱歉妈妈，我当时心情不好想去散散心。”
“这是我去延城找钱宥初谈下的合同，您看看，消消气。”她顿了下说，“别气坏了身体，我会担心。”
季母冷哼一声，“你要是真担心，就不会故意气我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接过了季雾吟递过来的合同。
季雾吟直起身，垂下眸，没再说话。
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只谈下了这一部分？”季母问。
季雾吟答道：“是的，他们的基建项目不对外开放。”
季母也是啃过钱家这块硬骨头的，知道谈下这份合作的不易。
她把文件放到茶几上，看季雾吟认错态度良好，也没再多说什么。
季雾吟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这些年渐渐摸清楚了季母的脾性。
在绝多数时间内，拿到利好能平息季母的怒气。
……
时间一点点向后走着，医疗实验室的项目推进很顺利，宋知煜自从做完亲子鉴定后，就没来找过季雾吟。
关于项目的交谈，不是在会议上，就是在邮件上，抑或通过秘书转达。
季雾吟明显感觉到他对这个项目的不上心，他连她选的实验室团队人选都没过问。
一副她想定谁，就选谁的态度。
尽管这非常符合季雾吟的心意，但她仍然会偶尔看着微信置顶栏出神。
通话页面跳出来的时候，她往后一靠，敛去了眼中情绪。
“吟姐，南哥喝醉了，你有空来接一下吗？”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季雾吟下意识要脱口而出的“没空”，在听到周青南含糊的叫了声“吟吟”后又咽了回去。
她脑海里反复闪着几个字。
合约情侣，合约、情侣……
她在心底骂了一声，交代了秘书几句话，拿起车钥匙走了。
这间会所私密性高，入口在阴影处，知道的人少。
一楼音乐声震耳欲聋，烟酒与香水混合，直冲大脑。
季雾吟揉了下太阳穴，上楼。
还没走到包间，就在外面走廊看见了有意思的一幕。
周青南靠在卫生间外面的墙上，面前站着一个身着暴露的女人。
女人的手摸着周青南的胸口，挑逗意味十足。
“哎吟姐，你怎么自己进来了，我还说去……”
楼梯上跑上来一个顶着满头发胶的男人，他话还没说完，看见眼前一幕，惊得爆了句粗口。
“这这这肯定是误会……”他想上前，却被季雾吟拦住了。
季雾吟双手环胸，挑了下眉，看见女人拉着周青南的手扶在自己腰上。
她目光一瞥，很轻的“啧”了一声。
“拿着。”她把包扔给发胶男，快步走了过去。
女人抚上周青南的脸，刚要把唇贴上去，手臂忽地一疼，她被一股大力拉开了。
后退几步，刚稳住身形，就听见一声响亮的“砰——”。
季雾吟收回腿，从半跪在地上的男人手中抢过相机。
“你们胆儿挺大啊，心思都动到我男朋友身上来了。”她葱白的手指在删除键上来回移动。
身着暴露的女人扶起同伴，抬眼就看见周青南那个传说中的女友站在她面前，微微侧着头。
她身上一条黑色过膝直筒裙，外面罩着一件绿色复古西装领针织衫，很难驾驭的颜色和搭配，在她身上却显得贵气十足。
季雾吟把照片和视频删完后，随手一抛。
相机被摔在了地上，屏幕裂开一条缝，镜头脱落，沿着地板滚了几圈。
“回去让你们老板重新买个吧。”季雾吟拍了拍刚才被她一脚踢跪下的男人的领口说，“下次记得长长记性，不该动的人别动。”
她语气谈不上有多狠，但压在男人胸口上的手掌却让他感觉到了呼吸不畅。
“滚吧。”
季雾吟撤开手，男人立刻弓着腰开始咳嗽，她转身回到周青南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还清醒吗？”她问。
周青南耷拉着眼皮看了她一会，一言未发的伸手抱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在身上，季雾吟踉跄了两步。
看样子醉得不轻。
她侧头朝给她拿包的发胶男招了招手。
“帮我扶他到车上。”
发胶男连忙应声，把周青南架到了自己身上。
旋转楼梯被一楼酒吧五光十色的灯照得半明半暗，从三楼下来的一行人站在暗处，刚好看完了这出闹剧。
“不愧是季家从小培养的接班人，这魄力……”有人小声嘀咕道。
“这周青南真够好运的，就是不知道他今晚还能不能石更起来，这么美的……”
另一个人“啧啧”两声，摸着下巴，语气暧昧。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垂眸看着那道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下方，扯了扯领带，抬脚追了上去。
“哎二哥？”后面有人喊，“怎么走了啊？”
……
楼下停车场，季雾吟刚扣好安全带，车窗就被敲了下。
她以为是刚才的发胶男，开窗道：“还有——”
最后一个“事”字没能说出来，因为她看见了一张有段时间没见过的脸。
——是宋知煜。
昏暗的光线掠过车窗玻璃，微弱的反射在已融进夜色的宋知煜身上。
他整个人松散的站着，有股轻慢的劲儿。
“下车。”
“有事？”季雾吟没动。
宋知煜瞥了一眼后座上醉醺醺的周青南问：“你要送他回去？”
季雾吟敲了敲方向盘，反问：“不然？”
宋知煜直起身，黑眸摄住她，再次重复道：“下车。”
季雾吟心里升腾起一股烦躁。
一段时间没见，宋知煜不仅没对上次的行为感到抱歉，竟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跟她说话。
“我男朋友身体不适，宋总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再说。”
她挂上档，没等宋知煜回话，迅速踩下油门。
车身如离弦的箭，倏地蹿了出去。
冷风顺着车窗吹进来，后视镜里宋知煜站在原地的身影渐渐变小，季雾吟关上了窗，收回视线。
上京车流量大，不少地方限着速。
季雾吟压着限速开，却没想到有人直接超速冲到了她面前。
刹车不及，车头狠撞了上去，两辆车在马路中央形成了T字形。
季雾吟被冲击力带着往前撞，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她一抬头，隔着两扇车玻璃，对上了一双沉冷又带着点疯狂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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