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你真不想要你这胳膊了?都这样了还不处理?!”一道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
“没那么夸张。”宋知煜漫不经心的嗓音一如既往,“你先带思颖去吃点东西,我睡会。”
“你,唉——”
无奈的叹息声混在脚步声里,季雾吟快步走向了转角的阴影处。
房门开了又关,楼下传来说话声。
片刻后,季雾吟收到了房思颖的信息。
——吟姐,我出去吃东西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带。
——不用,你吃你的,一会我就走了。
她又不是来做客的。
季雾吟收起手机,等了几分钟,走到主卧门口听了听。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她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门,脚踩在毛绒地毯上。
抬眼望去,窗帘拉得严实,关上门后一片黑暗,她站在门后适应了会,才重新朝床边走去。
没有任何光亮的卧室仿佛是一个无尽的黑洞,她能听见宋知煜绵长的呼吸,以及自己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心跳。
在她的印象中,宋知煜很少有睡得这么熟的时候。
大多数情况下,她醒了他也就醒了。
警惕性高得吓人。
如果不是因为生病,在她开门的时候,他就该睁开眼了,而不是任她靠近,都没有任何反应。
床边的柜子挪开了一寸,摆上了输液架。
季雾吟半蹲下来,看见他手背上插着一根细细的针头,透明的点滴管将药液缓缓输入到他体内。
想起刚才房思颖的话,她忍不住想探一探他的额温。
双手因为室外的寒气还没缓过来,冷得冻人。
她只好半俯下身,慢慢凑近他。
额头相贴时,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他呼吸的灼热。
比平常更高的温度裹着她,好似一个小火炉。
怎么会严重成这样?
季雾吟蹙了下眉,内心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瞥到他没扣好的衣领,正打算起身帮他,没想到后颈却突然被按住了。
他拇指轻轻摩擦着她的后颈肉,像做梦似的呓语:“枝枝。”
季雾吟迅速看向他的眼睛,紧闭的双眸没有要睁开的迹象,倒是眉心拢了起来。
这是做到有关她的噩梦了?
她隔着点距离,指尖悬空在他眉心处抚了抚。
最后还是没碰到他,而是轻柔的把他那只没受伤的手塞进了被子里,又把他的扣子给系好了。
待的时间有些长了,她打算先离开。
“别走。”
刚转身,就听到了一道低哑含糊的声音。
季雾吟低头看着拉住自己手腕的手,因动作幅度,输液管里有了回流的血液。
“我明天再来看你。”她哄着睡梦中的宋知煜,把他的手慢慢放回了被子上。
宋知煜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总之没再有其他的反应。
季雾吟给他掖了掖被角,赶在房思颖他们回来之前离开了。
满室寂然,躺在床上的宋知煜睁开了眼,他虚握了下拳。
那抹微凉的温度散得很快。
……
尽管季雾吟承诺了睡梦中的宋知煜,第二天会去看他。
可她却没能立马抽出时间。
柯志频繁收保护费的行为终究是爆了雷,上面派人下来整改,把柯志关进了看守所。
柯慧救不出弟弟,屡屡和夏泽佑吵架,频频来找季雾吟。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帮我?”柯慧拿起咖啡杯猛地砸在地上。
深褐色的液体把白色的地板染脏,碎玻璃溅得飞起。
季雾吟脚步一顿,避开了那些四蹿的玻璃渣。
“这件事一开始上头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也只是想让柯志长个记性,并不会动他。”
她试图跟柯慧好好说:“那个项目还是你们的。”
然而柯慧满脑子都是父母的谩骂,亲戚的指责,以及柯志的求救。
她捂着头尖叫了一声,踩着满地的碎玻璃,冲到季雾吟面前,抬起了手。
“柯慧!”季雾吟捏住她扬在半空中的手,警告道,“你要是再不知收敛,还惯着柯志,迟早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柯慧满眼血丝的盯着她,张开嘴笑得发抖。
“这就是你口中的闺蜜,最好的朋友?”她讽刺道,“连这么点小忙都不愿意帮!”
季雾吟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她不愿再与柯慧多说。
把柯慧甩在沙发上后,她叫了秘书进来。
“把这里清理干净。”季雾吟指了指地上的咖啡渍和玻璃碎片,又看向柯慧道,“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
柯慧看着她倨傲离去的背影,把碎片抓在了掌心里,鲜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她动了动唇,无声道:“你会后悔的。”
……
季雾吟拿着笔记本和文件坐到了会议厅。
处理完一批合同后,她给万吾的秘书办打了电话。
实验室近期新采购了一批原料和药品,她想拿单子看看。
“抱歉,季总,这批单子在宋总手上,我们没有权限。”秘书礼貌的拒绝道。
季雾吟明白了她的意思,挂断电话,合上了笔记本。
房思颖这两天一直有跟季雾吟汇报宋知煜的身体状况,说他还是会反复低烧,所以一直也没去公司。
季雾吟到溪湖山庄时,房思颖已经离开,是何达给她开的门。
进主卧门前,何达递给了她一个口罩。
“这么严重?”季雾吟问。
何达没回答,只说:“为了您的身体,戴上保险些。”
季雾吟戴好口罩开门,这次卧室的窗帘都是拉开的,天花板上的吊灯也很闪。
但季雾吟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不适的感觉。
因为她听到宋知煜一直在闷闷的咳嗽。
这确实比那天她来看他时的情况严重。
“采购单在我这。”
宋知煜面前架着一个小桌板,笔记本摆在上面。
她看见她进来,低低的说了一句话,就又弯着腰咳了几声。
“去医院。”季雾吟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背说。
“不去。”宋知煜偏开头,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就两天没见,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是伤口又感染了吗?
季雾吟按住他的肩,伸手要解他的衣服扣子。
宋知煜察觉到她的意图,快速躲开来。
“季总,你这是干什么呢?”他几乎苍白的唇勾了下,语气轻佻又散漫,“扒了我的衣服,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季雾吟揉了下额头,恍惚想起他们第一次时,似乎也是这样。
他在拒绝,而她在强逼。
只不过那会喝了酒,现在却清醒。
“行,你伤好之前,我会照顾你。”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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