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空气质量受快发展的影响，稍微阴一点，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遮住了。
市中心是集金融贸易、政务服务、展览咨询为一体的多功能区。
证券监督管理部门大楼就建在这。
季雾吟下车后，看见了经常跟在周青南身边的秘书之一，以及她身后带来的几个部门主管。
“材料前两天已经补上去了，复核也申请了，但还是没有音信。”秘书把文件递给季雾吟说道。
季雾吟拿起文件大致浏览了一遍，“负责人那边怎么说。”
“就叫等，但我打听过了，前面根本没有什么棘手的事需要处理。”秘书道，“小南总的意思是，在不撕破脸皮的情况下，申请通过。”
季雾吟微微颔首，明白了她的意思。
——用钱砸，互通互惠。
电梯一路直升，她们被带到了会议室。
宋知煜接到消息时，刚开完一场线上跨国会议，他听何达汇报完，立刻拿起外套出了门。
到了会议室门口，他看见季雾吟坐在主客的位置上，脚踩着高跟鞋，支着头看向负责人，嗓音淡懒。
“上个月创纪金融申请的计划书里，对赌协议的招股说明书显示已经对外披露。”她轻轻勾了下唇角，妖冶得像山鬼，“可是我怎么听说，投资者并不清楚这件事呢？”
若不是内容太过惊人，光听语气，倒真听不出来她是在威胁。
每个成功上市的公司都经不起查，同样同意审批的负责人也是如此。
这些事情若是被告到上面，他就得去警局喝茶了。
季雾吟三言两语就捏住了负责人的命门。
负责人不自觉绷紧了身体，他艰难道：“是我的疏忽。”
季雾吟的指尖水杯侧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上上个月你卡了各方面都达标的远鑫，过掉了股权高度集中的景瑞。”她微妙的勾了下唇角问，“他们给了多少钱？”
“季总。”负责人有点腿软，如果不是现在正坐在椅子上，他可能就站不稳了。
“别紧张。”季雾吟推了一杯水到他面前，“我只是想问问，鸿华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能给过？”
负责人看着面前这个从容不迫的女人，牙齿不自觉打颤，连话都险些说不出来。
“鸿……华挺好的，回头再复核一次就可以出结果了。”
季雾吟弯了弯眸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负责人顶着满头的冷汗，继续道：“最多三天。”
“那就麻烦了。”季雾吟笑了笑起身，眼中潋滟着流光，像花架上最美最艳的那朵月季，强光落下，她身上的刺也格外明显。
负责人一时看呆了。
想起之前被嘱咐的话，又低下了头。
这是碰不得的人。
“解决了。”季雾吟把文件还给秘书说，“还帮你们小南总省了一笔钱，记得叫他把资料发给我。”
一出电梯，季雾吟就上了自己的车离开。
秘书随后拨通了周青南的电话。
楼上办公室里，负责人刚坐下，看见慢悠悠走进来的男人，又立刻站了起来。
“宋总……”他想起刚刚的场景，身体一僵。
也不知道两边人碰到了没有。
宋知煜自在的走到沙发上坐下，负责人连忙过去斟了杯茶。
茶水氤氲了升腾的热气，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是你的本事。”
负责人弯着腰，听见这话，局促的摩擦着双指，没敢起身。
“但有些事情，要学会权衡利断。”宋知煜脖颈后靠，单手搭在靠椅上，眉眼疏淡倦懒，说出口的话却凉浸透人，“做了就要处理干净，不然徒留把柄，等着送命？”
负责人脸色一变，知道他这是听见刚才的谈话了。
“宋总……”他有心解释，宋知煜却不想听。
“鸿华的资料不用复核了，直接过。”他眸色微微下沉，似笑非笑的睨着负责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留个隐患在里面。
负责人听懂了他的意思，连连应声。
……
鸿华上市前两天，周青南从M国回来了。
还给季雾吟带了一条坠满钻石的手链。
“那边看秀的时候定下的，全球就一条。”周青南把手链拿出来，想给季雾吟带上，“这个感谢礼怎么样？”
季雾吟瞥了一眼，从他手中接过了手链，却没带。
她重新放回盒子里，“挺好，但我还是更喜欢实打实的股份和项目让利点。”
周青南垂在身侧的手虚握了下，扯起嘴皮笑道：“等我能完全做主周氏，你想怎么分都可以。”
季雾吟挑了下眉，没对他画大饼似的话语进行否认，而是懒洋洋的笑道：“希望我们合约结束前，你能做到。”
她拉开后面的玻璃柜，把手链盒放了进去。
周青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扭身时展露的姣好身段，没吭声。
十月底，万圣节的氛围格外足。
“吟吟，你压谁赢？”沈佳姝脸上带着一个黑巫师的面具，趴在二楼软栏上回头问。
季雾吟正在跟夏泽佑说对赌协议的拟定方案。
听见这话，她往下瞟了一眼，随意说了一个。
沈佳姝兴致冲冲的招来侍者，压了季雾吟说的那边。
一楼擂台掌声喊叫声震耳欲聋，二楼三楼看戏的人也不少，上流社会的人多无聊，就爱看点刺激的。
季雾吟扫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想起最近都没动静的柯慧问。
“你最近跟慧慧怎么样？”她整理了下脸上的白色面具，耳旁的羽毛看起来像是天使的翅膀。
夏泽佑喝了口酒，低声道：“分了。”
他带的是包住全脸的面具，暗淡的光线下，季雾吟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她拍了拍他的肩说：“也有一年了，还是慎重考虑吧。”
夏泽佑抬眸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下面擂台开场了，肢体碰撞的声音夹杂在兴奋的高叫中。
沈佳姝仗着自己带着面具，谁也认不出她，像狼群嚎叫似的跟着一起喊。
“我去看看。”夏泽佑喝完了一杯酒，放下杯子，朝沈佳姝那边走去。
季雾吟没兴趣看这种血腥的比赛，她靠在沙发上，滑了滑平板。
突然，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她倏地直起了身体，面具下的红唇紧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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