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回主厅的路上,季雾吟一偏头就看见夏泽佑端着一副面无表情的脸,打趣道,“你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受伤了呢。”
夏泽佑双手放在膝上握成拳,闻言瞥了季雾吟一眼,脸色真是肉眼可见的差。
“别开玩笑了,一会让医生做个系统的检查。”
季雾吟只觉得他是担心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安慰他道:“估计就是手肘蹭伤了点,其他地上都没什么感觉。”
夏泽佑默不作声的移开了视线,看向车外,侧脸有咬肌隐隐浮现。
刚才在赛马的时候,最开始他还能跟上季雾吟的速度,过了两个弯后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对这种追求速度激情和刺激的运动并不擅长,只是因为季雾吟喜欢,才跟着去练过几次。
宋知煜超过他时,他一刹那间有追赶的想法。但那想法转瞬即逝,他心知自己做不到像他那么疯狂。
更何况宋知煜那会还对他说了一句话。
——“刘总说有事想跟你谈,叫你等等他。”
刘总,就是跟宋知煜一起进场的那位中年男人,公司主要营业范围是新能源。
是个有发展前景,可以进行商谈投资的公司。
于是他顺理成章的慢了下来。
与刘总谈得差不多了,才突然听见季雾吟的马失控的消息。
他是最早一批赶过去的人,自然也就看见了季雾吟和宋知煜相拥的模样。
其实早能猜到两人的关系,在以前的各种细枝末节里,季雾吟待宋知煜的态度,是区别于所有人的特殊。
他和季雾吟一起长大,最是知道她的性子,也看出宋知煜完全是踩在她的兴趣点上了。
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有嫉妒愤怒不甘,也有对自己怯懦的痛恨。
他忍不住想,如果那时他执意追着季雾吟跑,会不会现在一切都不一样?
透明的玻璃窗上倒映着季雾吟的侧脸,明明是刚从险境中脱身,脸上却不见半分慌张和后怕。
有的只是沉静和自如。
他知道若是没发生这个意外,她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愉悦又享受的,就像赛马时他偶然一瞥过去时看到的惊艳。
夏泽佑闭了下眼,彻底认清了现实,他和季雾吟没可能。
他做不到像宋知煜那样陪她疯,他从小到大最会的就是克己复礼。
实战场上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主厅,季雾吟和夏泽佑下车的时候,韦雯丽和李明达带着一圈人都过来看她。
这么大喜的日子,季雾吟也不好让两位最关键的人物在自己这儿耗着,要了个休息室让医生检查,就摆摆手让人散了。
“泽佑你不用跟着了,一会到时间了再过来叫我。”
季雾吟打开休息室的门,回头看向还想跟进来的夏泽佑说。
夏泽佑的目光在休息室里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点点头转身离开。
临时休息室布置得简单,里面就一张纯白布艺沙发和正对着沙发的梳妆台,随意摆放在沙发旁的架子上搭着几件礼服,不难看出这间房原本是被用来做换衣间的。
季雾吟边让医生检查,边拿起手机给沈佳姝发信息。这匹小白马是她养的,不可能会临时出现这种情况,也没人能猜到季雾吟会一时兴起骑沈佳姝的马。
所以这次的事情,只会是冲着沈佳姝来的。但沈佳姝上面有一位大哥,公司家产什么的都在他身上,沈佳姝只是一个闲散的二小姐,谁会这么平白无故的针对她?
沈佳姝收到季雾吟消息的时候,刚挑好几匹马跟负责人签合同。洗干净手,拿出手机,点开对话框,没来得及看仔细,就听见韦依萱跑过来叫她的声音。
“吟吟那边出事了,快跟我过去。”韦依萱拉着沈佳姝,就往车上跑。
季雾吟发完消息后就放下了手机,让医生给自己的手臂上了药。
“这两天伤口不要碰水,辛辣上火的食物尽量少吃。”医生嘱咐完后,便提着医药箱出去了。
季雾吟拍了拍骑马服上的皱褶,正想给夏泽佑打电话叫他一会儿过来的时候把她的礼服拿过来,就听见侧后方有动静传来。
她一转头,就对上了宋知煜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他斜倚着门框,头顶上的灯洒下来在他面部折叠度高的脸上拢了些阴影,摄住她视线的目光带了些晦暗不明的深意。
“宋二,刚才的教训没受够?”她在提醒他,接近她是有危险的。
宋知煜撩起薄薄的眼皮,勾唇一笑。他下颚处贴着一个创可贴,衬得他像是中学时不学无术酷爱打斗的坏学生。
“我说没有,你会再来一次吗?”他嗓音很低,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慵懒,好似在跟她开玩笑。
但她知道,以宋知煜跟她骨子里不分上下的疯劲,他是认真的。
季雾吟一侧身,纤细的手支着头,轻挑了下眉,上翘的狐狸眼里透着股媚意。
她身上没来得及换下的骑马服是跟他同款的女装,贴身的T恤顺着腰线扎进长裤里,裹着盈盈一握的腰肢。因为上药而卷起的袖子下皮肤白皙,刚止住血的伤疤覆在上面,给她添了几分娇软的姿态。
宋知煜眼底有暗潮涌动,他直起身迈着闲散的步子走进了休息室,反手合上了门。
“咔哒”一声响,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微微波澜的湖面,气氛瞬间变了。
季雾吟目光跟随他的脚步而动,瞥到他手背到手腕处的蹭伤,像是被尖锐的石头划了几道。
她记得他们摔下来的时候,他的手掌搂着她的腰背,替她缓冲了落下的失重,挡住了大部分的伤害。
意识到这一点,她就觉得那些血痕格外刺眼。
“宋总这一身伤的,还能经得住再来一次?”她垂下眸,长睫遮住了众多思绪。
宋知煜走到了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撑在了椅子上。
季雾吟下意识松开自己支在桌上的手,避免碰到他带伤的双臂。
她一退,恰好方便了宋知煜动作。
他一倾身,直接将她圈在了自己怀里。
“关心我?”
宋知煜哂笑了一声,脖颈中间突起的喉结滚了下,尖锐的弧度刚好落在季雾吟的余光中。
她眯了下眸子,偏开了头。
“怎么说宋总刚才也是为了救我才落下的伤,不关心两句,显得我多不近人情啊。”
宋知煜轻笑着,快要跟她贴上的胸膛震得起伏,是明显的心情愉悦——因为她没否认。
“枝枝,这老话有一句说得好,救命之恩当——”
他语调轻慢,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到关键处又停了下来,低头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是在给她自己填词的机会。
季雾吟脑海中划过了两个词——以身相许,涌泉相报。
无论是哪个,宋知煜都不亏。
在两人不断纠缠中,早已问过他想要什么,现如今再问也没了意义。
他为她做得实在多,她早已没法视而不见。
季雾吟轻阖了下眸,语气没了波澜:“送佛送到西,宋总知道今天的人是谁?”
“很快就知道了。”宋知煜微微低下头,气息灼灼,烫意烧着她的耳蜗,“今儿来参加宴会的拢共就那么些人,排查起来很快。”
“你想知道什么都行。”他意有所指的承诺,也是在让她放心把一切交给他的保证。
梳妆台的侧面是完整的落地窗,正对着外面的银装素裹压枝头,顶端一点梅红傲然挺立,为灰蒙的景色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季雾吟思绪在蔓延,她想到了那天在东凌庄的对峙,心念一动,开口问道:“那法院的传票和通知书呢?又是什么时候到?”
“枝枝,你可真会挑话题。”宋知煜卸了劲似的,肩背往下一塌,下巴抵在了她肩侧,无奈的语气明显得让人难以忽视。
“不会有的。”他说,“你若不愿过来,我自会像你走近。”
他厌倦了与她拉扯来去的日子,从相识到现在,除了分别就是在互相撕咬,相爱的日子寥寥无几。
从前她在季氏时,总会顾虑许多,遇上他三两句都是在呛声。
现在从季氏离职,总该给他点儿机会了吧。
宋知煜垂下眸光,从知道她离职到去确认这件事,总共没用多长时间。
但他心里却是走了好长一段路,也怕是他自作多情又惹她不耐。
索性今天来求得一个答案。
季雾吟的心跳毫无征兆的变快,一团杂乱的心绪中,脑海里浮现出了二叔的信和季爷爷的话。
她动了动唇,还没开口,耳垂上的软肉就蓦地被捏了捏。
“所以,现在能应允我了吗?”他又绕回了之前的话题,带着点儿步步紧逼的意味。
话语直白,却没说具体哪件事,仿佛这样就能让人忽略掉被隐藏在暗处的卑微乞求。
季雾吟的心脏像被泡在柠檬水中似的,又酸又涩。他一步步的循循善诱,捧着那点儿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与她颠鸾倒凤、云雨巫山,陪她寻找刺激,随她折腾所有。
她一点点剖析着自己,发现那道预设的心理防线早就被他攻破了。
她回忆着在季爷爷书房里交谈的话和当下的想法,做了个假设。
假如今天陪着她疯的人不是他,她会有接受对方的可能吗?
季雾吟思索了一秒,坚决的告诉了自己。
不会。
他对她的吸引力来源于他自身,而不依托于任何肾上腺素飙升下的冲动。
宋知煜半晌等不到她的答案,目光沉了沉,悬于半空中的心被砸到了泥里。
习惯了。
他对自己说,手撑在椅子后面,正要起身,又被一道相反的力道按了下来。
锢在他腰间的手,带着源源不断的热量传到他身上,混着血液,一路通到心脏。
好似枯木逢春,微风送来了水分和营养,浇灭了暴晒在头顶的烈阳。
宋知煜一怔,腿下意识抵住了桌子,稳住重心后,才偏头去看。
她喜欢看宋知煜那副云淡风轻的闲散样被打破,喜欢他压抑着的低喘和漫不经心掀起眼皮时的里面覆着的红。
她肆无忌惮的用行动回答着他的问题,轻而易举就能撩得人欲念丛生。
季雾吟在准备继续往下移的时候,腰上骤然一紧,她被宋知煜提着换了个位置。
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撞击出丁零当啷的声音,有些滚落在了地上,却无人理。
季雾吟的小腿在空中晃了晃,带着几分茫然的意味。
“抓好。”宋知煜反手覆住她的手背,让她抓紧了自己的腰。
季雾吟手指收紧的须臾间,宋知煜捏着她的下颚在她唇上蹭了蹭,含笑的嗓音低哑到模糊。
“玩够了吗?”他磨着她的下唇,气息游离,“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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