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蓼儿洼湖畔的石碣村,这里属于东平县管辖,与郓城县、梁山县同属于济州府。
方圆八百里水泊又以梁山闻名,故名梁山泊,后世又叫东平湖,安山湖,巨野泽、大野泽等等,不同的年代,不同的名称,指的却都是同一带水域。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蓼儿洼四周的村庄镇店,祖辈世代的乡民,大都是以打鱼为生。官府则根据人口的多少等等,征取相应的苛捐杂税。
石碣村有几十户人家,十有八九都是平民,住的都是草房。四外都是水和芦苇荡,村子好像建在水上一般。
靠近东头的一家,宽敞的农家小院,坐落着几间草房,家中一共四口人,其中男丁三口,是为三兄弟,与其老母亲相依为命。
三兄弟长得都是虎背熊腰,从小练就一身的好武艺。但是由于家里穷,户口本往上翻几代都是渔农,因此三兄弟有两个现在没讨到媳妇儿。
老大阮小二,今年三十有六。老二阮小五三十二岁,阮小七今年也快30了,仍然没脱单。这在这样的小渔村,绝对是大龄剩男了。
不过年前有人保媒,是太平镇陈家的姑娘。
自此,母亲和兄弟三人起早贪黑,是在为阮小七张罗婚事,准备彩礼,打算年底就把阮小七的婚事办了,也了却老人的心愿。
林冲经人指点来到了阮家门前。
现在的林冲仍然是粘着大胡子,满脸的灰土泥垢,头上戴一个破斗笠,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因为这里离郓城县不过200里地,他在郓城县已经暴露了,现在当然还得乔装改扮,否则让官府的人认出来,他倒是不怕,是给阮氏三雄添麻烦。
“有人吗?二郎在吗?”林冲仍然用苍老的声音。
林冲喊了两声,从院里的茅草屋里走出了一条大汉。
大汉长得魁梧,身高八尺左右,头上系着破布,满脸的络腮胡子,穿着个麻布背心儿,露着浑身的腱子肉,胸前还长着护胆毛。
此人一看,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一个江湖老客,牵着一匹战马,马上挂着他的刀枪和行李被褥等应用之物,风尘仆仆的。
“谁呀?你找谁?”
“这是阮小二的家吗?”
“我就是阮小二,你是?”阮小二打量林冲。
林冲一看这位就是立地太岁阮小二?相貌果然不俗。
“在下是从关中来的,”林冲说着从身上拿出来晁盖和吴用的联名书信递了上去。
阮氏三兄弟学问虽然不高,但还认得几个字,这当然都是早些时候吴用教他们的,他家哪有钱上学。
阮小二接过来一看,晁盖和吴用在信上把林冲的身份事迹,交代的非常清楚。
阮小二脸色大惊,眼前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80万禁军枪棒教头,因得罪了高俅父子,反出京城成了朝廷全国通缉的重犯。
阮小二瞅了瞅四外无人,把林冲让了进来。
把马牵到了后面拴好。
在一间茅草屋内,阮小二热情的让林冲坐下。
林冲一看这茅草屋虽然简陋,但倒也荫凉,但是夏季可以,冬季估计只有靠生火来取暖了。
否则这里肯定是难以住人的。
这时阮小二给他倒上茶水,“林教头,你到这儿就算到家了,就在我们这住着,哪也别去,那些狗官差瞪眼拿你没办法。”
“多谢二郎。”林冲不无感激,这一接触几句话,林冲就知道阮小二就是传说中的英雄。
不说别的,他敢收留自己这个全国通缉的朝廷重犯,这份胆识和豪气就无人能及。
否则素昧平生,但凭朋友的一封信,就毫不犹豫窝藏杀人逃犯,谁不怕引火烧身?
两个人正在闲聊,外面传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二郎啊,是谁来了?”
阮小二赶紧起身跑到外面,林冲隔着窗户看到,从另一个草屋里走出一个老妇人,六七十的年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却透着慈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
“娘,是我的一个朋友,您歇着吧,外面热。”阮小二过来扶住了老太太,又把他扶回了草屋。
林冲一看,阮小二,孝子也。
“林教头,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林冲还真是饿了,上一顿是在二十里外的太平镇吃的,那已经是几个时辰前的事了。
因为这一带是水乡,到处是芦苇荡,路窄崎岖,马也跑不快,有时候只能牵着走。林冲边走边打听道路,七拐八拐的,走错了还得再折回去,20多里地,他走了几个时辰。
这就是梁山泊了,林冲能够看出远处苍茫的山水。
林冲觉得这真是个躲避官府追踪的风水宝地,陌生人到这必然是晕头转向,难怪官兵来这剿匪剿了几次,都被吴用、阮氏三兄弟他们给消灭了。
阮小二出去时间不大,便弄来了饭菜。
菠萝里放着两个窝头,一碗面汤,还有一碟咸菜,一双筷子,放到了小木桌上。
阮小二憨憨的一笑,“林教头,先凑合着垫一下,晚上准备酒肉,还有上好的鲜鱼,我把小五和小七叫来一起款待哥哥。”
林冲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这一路上也没断了酒肉,偶尔吃一些粗茶淡饭,觉得挺美。
林冲笑道:“好兄弟,一定不要把我当外人,能吃饱肚子就行,早就闻知阮氏三雄的大名,两个兄弟我倒是想见。”
“林教头甭客气,乡野之人哪有什么大名,到这里你就听我的,这就是你的家……”
软小二朴实的几句话,林冲心中热乎乎的。
林冲洗了把脸,把花白的大胡子去掉,恢复了原来的面目。
窝头咸菜面汤,林冲吃的很香甜,不一会儿就吃了个精光。
正在这时,外面又有人喊叫,听动静来的不只是一个人。
林冲和阮小二到了窗口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
一共九个人,如狼似虎,闯进来了。
林冲不认得,但阮小二知道几个,一个是三村里正黄成仁,带着本村的小保长张海发,有两个年轻力壮的庄丁跟着,他们平时就是专管收地租赋税的。
但是今日有五个官差一起来了,明显不一般。而且这五个官差全都挎着刀剑,横眉立目,全副武装。
这些狗东西的鼻子真灵!
林冲骂道就想从后院逃走,还是那句话,不能连累了好兄弟。
毕竟现在还不是他们上梁山的时候,接下来他们还有大事要做。
但是阮小二把他扶住了,让他就在屋里待着,哪也不要去,他出去应付他们。
林冲转念又一想也行,如果他们真的听到风声,把四外围起来了,自己出去也是自投罗网,倒不如先藏在这屋里,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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