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善长的心都几乎要凉了半截。
但是，他也不能让自己，就因为这么一件事情，便栽了进去。
事到如今，看来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柳善长心中下定了决心，定了定心神，生生拜倒在地，随后才对着武岚帝说道：“老臣有罪，不曾想那匈奴的小王爷哈赤金，竟然是这等、这等……不知礼仪廉耻之人。”
“那匈奴小王爷初入中原之时，装得颇为像模像样，还声称仰慕中原文学，并且也学得确实看似不错，如此，做我武朝国婿，也不算坏事。”
“老臣原本支持此事，只是因为匈奴小王爷在来到中原之后，当朝提出联姻之事，老臣出于两国关系考虑，我大武朝如今面对匈奴，稍显劣势，的确不宜与匈奴开战，为两国和平考虑，这才支持与匈奴联姻之事，却不想受了那匈奴小王爷的欺骗呐！”
武岚帝听了柳善长的说辞，却根本不给面子。
她说道：“匈奴人的风评如何，柳相竟然不知？”
“匈奴尽是茹毛饮血，毫无礼义廉耻的蛮夷，此事人人皆知，那哈赤金如此放浪形骸，做下的事情简直骇人听闻，柳相又如何对他有的好印象？”
柳善长低垂着头，微微闭了下眼睛，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终究开口。
“是兵部右侍郎卓不凡卓大人，向老臣推荐了此人，言其温文尔雅，颇为喜爱并遵守我中原武朝的礼仪文化，向老臣力荐匈奴小王爷哈赤金，老臣因此才生出误会，以为那匈奴小王爷为人不错，联姻之事又对武朝有利，这才支持此事。”
武岚帝就点了点头，“哦，原来是柳相也是受人蒙骗？”
“那看来也是情有可原？”
卓不凡明白了柳善长的意思，他自己也清楚。
当初，柳善长提出为武岚帝招婿，给皇帝找麻烦的事情以后，的确是他自己提出了，要让匈奴小王爷哈赤金做武朝国婿，来对付武岚帝的事情。
柳善长是信任了他，才会使用他的计划。
无论如何，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是要有一个人背锅的。
既然匈奴小王爷是他卓不凡推荐的，那么这个锅，自然也只有他卓不凡自己能背。
认下这个失误，自己或许不至于遭到什么要命的惩罚。
但是如果把他们柳相大人牵扯了进去，害得柳善长因此遭到武岚帝的责罚，那他卓不凡的仕途才是真的完蛋了。
因此，卓不凡也在柳善长说出了自己之后，立刻连滚带爬的出列跪行，来到了太和殿的正中央，向武岚帝请罪。
“陛下，微臣有罪，是微臣识人不明，未曾看清匈奴小王爷那等装模作样，毫无礼仪廉耻的小人蒙骗，支持联姻一事，害得陛下显然遭此奇耻大辱。”
“倘若在匈奴小王爷成为了中原武朝的国婿之后，在发生这种事情，微臣无颜面对陛下……”
“幸而老天有眼，叫这事在未定之时出现，才叫陛下躲过一劫，此为微臣失察，这才险些造成的过错，微臣羞愧难当，还请陛下治臣失职之罪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这背后有鬼。
那哈赤金就算真是个毫无礼义廉耻，不要脸面的人，也不可能在他一心想要成为武朝国婿，实现自身野心的时候，去闹出这种事情来。
背后竟然有人算计，甚至应该说，背后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有武岚帝和赵君昊的影子。
这种概率是最大的。
可就算是哈赤金被算计，所有人都知道，哈赤金已经无力回天，那就只能将其当做弃子，保全自身了。
他们这些官员，爱的可不是任何人，而是自己的利益。
卓不凡虽然认罪，但也把自己的罪行，咬死在了失职失察之上，这样即使遭到武岚帝的责罚，那也不会是死罪。
匈奴小王爷哈赤金虽然为了联姻之事，给不少官员都送过贿赂，但贿赂这事，并无人知晓，哈赤金也不会主动暴露此事，卓不凡自然也不会暴露这一点。
要是还被武岚帝发现，他们收受了匈奴小王爷哈赤金的贿赂。
往轻了说，是贪污受贿，罪名已然不轻，而武岚帝若是有意计较，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压下来，那他们就只能人头落地了！
“哈哈哈！好一个失察失职！”
武岚帝勃然大怒，随后竟是怒极反笑，“究竟是你失察，满以为那匈奴小王爷当真是个好人，为了武朝着想，来力荐那匈奴小王爷为我武朝国婿，还是为了你的私心？！”
卓不凡心头一跳，顿时一个响头重重磕了下去。
“陛下，陛下明鉴！微臣不敢呐！微臣确然是为我武朝着想，武朝不能与匈奴开战啊！微臣也是怕，倘若我等不接受那匈奴提出的联姻之事，会被匈奴借机开战，可也想不到那匈奴小王爷，竟然是如此荒唐之人！”
“倘若微臣早知道，又如何敢自陛下与如此屈辱之地，还支持陛下与这般荒唐的蛮夷之人联姻？”
“微臣的确有罪，却不敢有心通敌叛国啊！”
武岚帝的嘴边便勾起了一个泛着冷意的微笑。
“卓大人急什么，寡人说了，你是通敌叛国了吗？卓大人何以如此迅速的想到，寡人所说你之私心，是通敌叛国之事？”
卓不凡的后背衣料，都几乎要叫冷汗浸透了。
“这、这……”
他忍不住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微臣只是想到之前，锦衣卫的赵提督，在朝会之上，并不支持联姻之事，并称我等支持联姻，无异于通敌叛国。”
“然而臣等却是为了我武朝江山考虑，不好得罪匈奴，与匈奴开战，这才支持联姻。”
“微臣小人之心，害怕陛下误会，才又提及此事，还请陛下恕罪！”
武岚帝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只是通敌叛国的罪名，的确也是安不上去，但是就卓不凡力荐哈赤金为武朝国婿一事，武岚帝还是狠狠的训斥了卓不凡一通，出了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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