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灯在高处悬挂着，如同没有温度的太阳。
然而，大部分的光线被悬浮着的城遮挡。
底下的光线较为昏暗，街道还算整洁，房屋大多破旧，随处可见一些营养不良的人。
姜豆蔻想起了这些人按下的电梯层数。
第十层。
理论上来看，越是上面的层数，就越亮。
这也是坐电梯的时候，有一些一闪而过的亮光。
恐怕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就是住在上面，所以底下的人没有太多的资源。
“我们先带你们去找李教授他们。”
小队长看姜豆蔻和龙君珩没说话，又道：“李教授是管理第十层的人，他手里应该会有你们要的装备。”
姜豆蔻问：“万一没有呢？”
“如果你们能开出让上面那些人心动的条件，一定会拿到装备。”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无法将这一批粮食留下……
这件事，其他人也知道。
所以，他们先带夫妇俩来的第十层。
若能留下这批粮食，那他们短时间内就不用上去搜集晶核换粮。
边走边说，夫妇俩看到了不少衣服破旧的人，东倒西歪的靠在门边，眼神麻木。
有稍微干净好看的男女，则是对他们眨巴着眼，搔首弄姿。
“来玩呀，一个土豆就行。”
夫妇俩装作没听到。
小队长见他们没有生气，暗暗松了一口气。
到了一个类似别墅的地方，院子里种着一些蔬果。
进了大门，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飘来，姜豆蔻才看见有不少伤员躺在简易床上。
小队长怕夫妇俩看到这情形直接转头走人，连忙道：“两位先在这边等一下，我去请李教授。”
“哦。”
姜豆蔻看着不远处躺着的一个伤员，全身都是脓包，里面还有一些幼虫在蠕动，不由蹙眉。
负责看护的护士对家属道：“他已经没救了，我们必须先把他转移去焚尸炉，否则他身上的脓包爆开，幼虫会寄生在别人身上。”
家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他还活着啊……”
护士看惯了这种生离死别，冷静的快速解释道：“我们会给他用大剂量的麻醉，不会疼的。”
绝望的哭声无比刺耳，姜豆蔻忍了忍，没忍住说：“我来试试。”
那名护士疑惑的看向他们，“两位是？”
姜豆蔻没回答，一手虚放在伤患的额头。
伤口飞速愈合，同时因为人体有排异功能，很快将那些幼虫给挤了出去。
龙君珩顺手将那些幼虫冻成冰碴子，碎裂成点点冰晶。
护士惊愕的看着他俩。
那些躺着等死的伤患，灰暗的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朝姜豆蔻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有些陪同的家属，擦去脸上的眼泪，跪在了姜豆蔻面前，“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
“救救我丈夫！”
“还有我的女儿……”
开了这个头，姜豆蔻也拒绝不了其他人。
等她治完一楼的十三个人，站在楼梯口的一个中年女人，这才走了过来。
“听小毛说，两位是从红星基地过来的高阶异能者？”
刚救了十三个人，姜豆蔻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点点头道：“对。”
李婉微微一笑，“请两位上楼说话。”
“好。”
夫妇俩上楼后，还能听到一楼那些人道谢的声音。
带他们来的小队长都懵了。
高阶异能者居然会费心救他们这种次等公民？
进了办公室，李婉让小队长关上了门。
“两位究竟是为什么来我们这？”
姜豆蔻故作烦躁道：“我们不是说了？是在外面迷路，装备也丢了。”
李婉却笑了下，“这不对，你们不是高阶异能者。”
闻言，小队长警惕了许多。
姜豆蔻看她这么笃定，平静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的异能很强，但你们没有高阶异能者的冷漠。我见过他们，一个个将自己视作神明，绝不会费心救次等公民。”
小队长紧张道：“你们是不是毁灭组织的人？”
听到毁灭这个词，姜豆蔻看向他，“什么组织？”
李婉说：“他们如果是毁灭组织的那些人，那就更不可能救其他人。”
小队长紧绷的心弦这才松了些，知道自己是误会了，飞快道歉：“对不起。”
姜豆蔻看了龙君珩一眼。
龙君珩道：“我们来自很远的地方，具体是哪，无法言说。但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反正伪装已经被识破，姜豆蔻也就不装了，让龙君珩开口最好。
毕竟，龙君珩看模样都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说的话也更有说服力。
说实话，就算是这个世界长得俊美的男子，留着一头长发，跟龙君珩站在一起，都能从气质上感觉出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李婉也看了出来。
虽说夫妇俩的来历成谜，但他们确实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
甚至还保留着原本的善良。
若姜豆蔻没有救人的话，李婉也不会这么快相信他们没有恶意。
“这里是世界末日第三十二年。当年的基因药剂出现问题，不少人发生异变，成了行尸走肉。”
听到这话，姜豆蔻一惊，又很快压下内心的惊讶，说：“我记得第三年的时候，不是说已经快要控制住尸潮了吗？”
闻言，李婉和小队长看姜豆蔻的眼神都有些困惑。
不过，李婉还是回答道：“第四年基本控制住了尸潮。但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是全球进化的大好时机，不同意用好不容易研发的抑制药剂，又把新药剂混入其中，导致全面爆发，植物和动物开始互相融合……”
姜豆蔻嘲讽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对于这话，李婉并没有反驳，而是说：“这已经是我们搬进地底城的第二十年。上面没有我们能生存的地方，各种生物就像大杂烩，一只蟑螂都有可能瞬间变成人形丧尸。”
姜豆蔻想起了他们在上面看到的那些丧尸，知道李婉说的话是真的，问：“所以就没有任何办法清扫丧尸吗？”
“这样的丧尸，我们还能用热武器消灭。可有一个想要全人类毁灭的组织，他们会操控、制作丧尸，拥有一批很强的丧尸军队，从中阻拦。如果所有的高阶异能者联合起来，还是有希望，但谈判一直没谈拢。”
李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夫妇俩，就想把所有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暗地里用了咒术的龙君珩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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