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怎么了？”南母看出她表情怪异，问道。
南语咬咬牙，说了出来，“来之前他胃疼昏迷被送进医院刚醒。”
“胡闹！”南母站起来往抽血室走，“他身体也不好怎么能抽血？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南家虐待他。你也是的，怎么不拦着点？”
南语追上去，一言不发地跟着南母走到抽血室门口。
宫肃声已然挽起袖子坐在护士对面，针管还没扎进他的手臂里。
“护士，等一下！”南母冲进去，一把抓住宫肃声的手腕，挡住护士的针管。
护士诧异。
南母解释道，“他身体不行，不能献血，我联系其他亲属，麻烦您稍等一下。”
“阿姨，我没事的。”宫肃声不想让南语担心，毕竟南父还在急救室里等着输血。
南母瞪他一眼，“小孩子别添乱！”说完拽着他往外走，宫肃声也不敢回嘴，硬是被拉出抽血室。
走廊里，南母开始给认识的人打电话，询问有没有A型血。
A型不是什么稀有血型，打了两个电话就问到了，南家的一个司机就是，人还正好在楼下没离开。
司机进去抽血时，南母在走廊里训斥南语，“小声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刚昏迷醒过来就让他献血，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万一小声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和他妈妈交代？”
南语承认自己刚才欠考虑，只是犹豫了一下宫肃声就不见了，她的大脑早就丧失了判断能力。
被南母训斥也是低着头并不反驳，认错态度诚恳。
宫肃声看不下去，把她挡在身后，跟南母解释，“阿姨，是我要去，不关小语姐的事。”
“刚才是我的问题。”南语在南母的怒火进一步扩大前开口认错，“小声身体还没好，确实不能去献血。”
南母的话也让她清醒过来，并且开始后怕，如果宫肃声在抽血室里出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行了，别在我面前杵着了，去给小声安排病房。”南母没好气地赶人。
看他们两个站在自己面前，她就会想起六年前的事，真是不给她省心。
被迫住进VIP病房里，宫肃声身上还穿着没换下来的病号服，躺在床上，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胃部仍在隐隐作痛。
“我给你预约了明早的检查，待会儿护士会过来给你继续输液。”南语又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
“我没事，你去看看叔叔吧。”宫肃声看得出她的紧张和担心，主动说道。
南语没有拒绝，“好，有事打我电话。”
病房里只剩下宫肃声，他捧着那杯热水，觉得今晚可能是他回国后最幸福的一晚，如果南父没出事的话。
南母是担心他才会急匆匆地进去阻止，而他也确定了南语的心意。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他的。
宫肃声想到了他的母亲，或许她在天有灵，应该也会放心吧。
南语赶到抢救室门口，南父正好被推出来，她走过去抓着医生问，“医生我爸怎么样？”
见惯了情绪激动的家属，她这样的还算温和。
医生淡定地道，“病人突发脑梗，幸亏送医及时，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能不能没有后遗症还要看恢复情况，当然也要长期治疗。”
“脑梗”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将南语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劈得外焦里嫩。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两个字同南父联系起来。
明明在她的记忆里，南父一直都是顶天立地的存在，只要有他出面，就算自己捅出再大的篓子都有人收拾。
可现在医生说他脑梗了，不能再从事高压力的工作，需要安心静养。
南语忽然觉得自己的天好像塌了一块。
在她因为这个消息而怔愣时，南母已经接受了现实，冷静地吩咐她，“去楼下缴费，叫车把司机送回去，再发一年的奖金过去，人家今天救了你爸。”
也幸亏有南母这个主心骨在，南语忙起来就没时间沉浸在这件悲伤的事情里。
按照她的交代，把事情一一办完，南语回到南父的病房，站在病床上看到戴着氧气罩的南父眼泪再也憋不住，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
像是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家，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还不敢哭出声。
南母进门时就看到她在地上缩成一团，肩膀一抽一抽的，明显哭得正伤心。
南母没有立刻过去打断她，而是等她哭得差不多自己抬起头时才出声，“把眼泪擦了，别让你爸看见，不然又要心疼。”
“妈……”南语转头看见南母，眼泪又要出来了。
南母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怕，你爸不会有事的。”
南父是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睁眼时妻女都在床前。看到南语时，他还一愣，“小语怎么会开了？”
南父说话还算正常，南语也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想起南母的叮嘱，她故作轻松道，“项目新的施工方没找到，我这几天放假正好回来看看你们两个呗。”
“施工方有眉目了，之前的几家又重新竞标，估计下周能有结果。”南父一秒投入工作状态。
南语哪敢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医生都叮嘱过要让南父多休息。
她又赶紧转移话题，“我昨天参加宴会把郭一凡给打了。”
不止南父，南母也惊讶了，她放下手里的花瓶，“你，打人？”
“他先惹我的。”南语辩解。
“郭一凡是谁？郭家那个儿子？”南父回想着。
南语点点头，“应该就是他，听小声说他家快要破产了。”
“快破产了还敢招惹你，挨打也是活该。”南母满脸厌恶。
“长大了。”南父感慨道。
发泄之前都知道考虑对方的家世情况，的确是长大了，和之前那个只会跟在宁郝维屁股后转的样子判若两人了。
就这三个字险些让南语再次落泪，只有父母才会这样包容她。
南语下楼订餐时，南父看着沙发上的南母问，“我得了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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