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是传闻，捕风捉影的事，也没个证据。”宫父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小语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嫁过来不会亏待她。”
听到这个回答，南母可以确定宫父是决定放弃宫肃声了。
毕竟是私生子，又一直和他唱反调，不进集团工作却去搞什么互联网公司，甚至圈内都查无此人，实在不像是个世家子弟的做派。
这对南母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她处处提防，就是怕宫肃声和南语死灰复燃，这次联姻就可以彻底解决心头大患。
南语听到这个消息时，还以为南母在开玩笑。
“联姻？和宫肃闻？”南语一脸的莫名其妙。
宫家的几个儿子她都有所耳闻，但还是和宫肃声接触最多。
大概是因为宫肃声的身世，南语自然地不太喜欢宫家的其他两个儿子。
现在南母说只有和宫家联姻，两家联手，宫家才会出手帮南家渡过难关，南语忽然感觉有些荒谬。
她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来换取公司的存活。
怪不得从一开始她进公司时，除了徐左和王经理没人愿意和她亲近。
她以为自己和其他普通员工没什么不同，实际上都是她天真的幻想罢了。
普通员工可以在公司破产时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报酬赶紧跑路，拍拍屁股还可以跳进另外一家公司继续工作。
她不一样，她永远没法跑路，因为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她就和南家成为了一个利益共同体。
南家破产，她也做不成大小姐。
为了家族利益联姻，是她的责任，也是这个圈子里每一个人生下来就负有的义务。
南母面上并没有一丝强迫，她只是隔着屏幕平静地注视着南语，语气和缓，就像是随口提了一件小事，“你爸的意思是听你的，南家不卖女儿。”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有点叛逆精神，南语也不例外。
如果今天南母严厉地命令南语，必须和宫肃闻联姻，把她当成一个用来交换利益的筹码，她肯定毫不犹豫地当场拒绝。
然而一句“南家不卖女儿”的话，将南语心中的所有猜忌全都打消，甚至开始内疚起来。
如果她没有荒废那么多年的时间，好好在公司里做事，和南父共同努力经营公司，是不是南父也不会突发脑梗，今天也不会因为宁郝维的攻击而如此被动？
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南语深吸一口气，大脑还是十分凌乱，已经动摇的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对南母道，“妈，我考虑一下。”
“好。”南母没有强迫，依旧是遵循她个人意愿的模样，“你爸这几天状态还好，不用担心。”
这也算是一堆坏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了，虽然不知道掺杂了多少水分。
公司出这么大的事，高管都在焦头烂额，作为集团董事长的南父又怎么可能不闻不问，想必早就急得上火。
南语不敢去想再拖一段时间南父的状态会如何。
挂了电话后，南语坐在阳台上看着黑漆漆的小区夜景，觉得自己的前路也和这夜景一样黑暗，看不出一丝光亮。
要拒绝联姻吗？
就这样不管不顾，追求自己的幸福，横在宫肃声和宋暖中间当小三？
南语胸口堵得她发慌，宫肃闻长成什么样她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地嫁过去，这辈子都与这个陌生男人绑定上，还要被心爱的男人叫一声“二嫂”，又是何等的折磨？
南语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些问题从中间撕开，分裂成两个极端的个体。
要是有两个自己就好了，南语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快被逼疯了。
宁郝维步步紧逼，不给丝毫喘气的机会，公司上下人心惶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周内几乎所有合作方都取消合作，宁可赔付违约金也要解除合约。
资金链断裂，投入收不回，下游产业又无法继续动工，合作方切断联系，各方面资源匮乏，南氏集团岌岌可危。
南语这几天连手机都很少看，因为一打开就是铺天盖地报道南家破产进度的新闻。
营销号估计也被宁郝维买通，竟然无耻地开始竞猜南氏集团到底能撑多久。
一切都源于她挑选男人的眼光。
翌日一早，南语若无其事地去出门准备去上班，眉眼间的郁色还是暴露出她内心的焦虑。
刚开门，对面的门就也打开，默契地像是提前蹲守在这。
看到宫肃声，南语冲他点点头，而后关好门去按电梯按钮。
等待电梯上行时，宫肃声也站到她身边，“我送你。”
她今天没有全然无视自己，这是个好的开端，宫肃声在心里这样想着。
南语没有拒绝，“好啊，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要报酬。”宫肃声冲她挑眉，暗示着什么暧昧的事情。
南语和他对视，在他眼中没有看到其他情绪，也确认了一件事。
他还不知道两家在商议让她和宫肃闻联姻的事。
南语无法想象他知道之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那就让他再晚知道一会儿吧。
她嗔怪地看他一眼，“想得美。”
瞬间两人仿佛回到了六年前，彼此都很青涩的时候。
闹别扭也都是一边生气一边偷偷观察对方，生怕自己没给对方台阶下让误会扩大。
终究物是人非了，就算两人都有心弥补，可横在两人之间的，早就不就是六年的空白。
现实还是打倒了他们。
南语坐上副驾时，凉爽的风从车窗吹进来，她通过倒车镜看见自己唇角勉强的弧度，内心越发悲伤。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将宁郝维狠狠地暴打一顿，或者直白点，穿越回五年前遇见宁郝维的那天，将自己一巴掌打醒，就此远离这个渣男，让五年后的大家都能好好的。
幻想结束，她还是要面对现实。
“想什么呢？”宫肃声余光发现南语对着倒车镜发呆，表情看起来也并不高兴。
“没想什么，就是做了个决定。”南语勾唇，努力让笑容看起来更真实。
“什么决定？”
“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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