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杼脸上的笑意一僵，知道她还在介意两个月前那场宴会上，自己拒绝向南家提供帮助的事。
命运也是会捉弄人，不就两个月的时间，他和南语的地位就调转过来。
现在宫家独大，南家得势蒸蒸日上，其他公司都想来巴结分一杯羹。
他们崔家也不例外。
“南小姐，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当时宁郝维逼迫我们切断合作，否则就在业内封杀，我也实属无奈……”崔杼姿态放得很低。
南语当然知道宁郝维是什么人，甚至想得到他会怎么威胁那些合作方。
要不是宫家实力雄厚，又怎么可能那样轻易就搞垮宁家。
“这些我都知道。”南语不是宁郝维，她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影响合作，不过她还是好奇，“你为什么想和南氏集团合作？”
她其实想问，崔家是怎么好意思找上南家的。
就算没有宁郝维，他未婚妻小微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然而崔杼回答得认真，“南家在地产板块模式比较领先，又有宫家扶持，搭上这列快车崔氏集团也能得到快速发展。我可以保证，在区域协同这个方面，目前没有人比我们更适合贵公司。”
他谈到工作时神色认真，像是又回到了南语第一次见他时的画面。
南语不再质疑他为什么会选择和小微联姻，因为他的眼里只有利益，他就像是个设定好的工作机器，一切对公司有利的行为都被纳入到程序执行内。
和这样的人合作，只要给够利益，不必担心背叛。
没了宁家，南语有自信可以稳住他。
然而谈判，永远都是心理博弈的过程，南语面色犹豫，“贵公司的实力我信得过，但难保不会出尔反尔，再发生上次的事吧。”
这就像是一个耳光打在崔杼脸上，火辣辣的。
崔杼咬咬牙，“为了表示歉意，价格上我们可以让步百分之五。”
“只是百分之五的话我在同品类里有更好的选择。”南语也不跟他打感情牌，直接讨价还价，“百分之二十吧。”
“已经低于业内平均价格了。”崔杼面露难色，“南小姐，我们欠你一个人私你不假，但你也得让我们有的赚啊。百分之十吧，这是最大限度了。”
南语想到魏总给的任务，她继续压价，“百分之十八。”
崔杼和她对视，发现南语进步飞快，谈判时神色镇定，不似那时慌张求助的模样。
看来宫家给了她不少底气。
如今南家就是一块香饽饽，有头有脸的公司都来巴结，还想趁机搭上宫家那条线。
机会摆在崔杼面前，他咬咬牙，“百分之十二。”
“百分之十六。”南语姿态随意，“这是我的心理价位，如果崔先生接受不了，那就遗憾了。”
看她合上电脑准备离开的架势，崔杼急了，“百分之十六，成交。”
“合作愉快。”南语当场让秘书拟了合同，和崔杼签完这才送人出门。
坐在车里看着公司门口的南语，崔杼觉得南语这个样子很熟悉。
像是宫家那个私生子，深不可测。
此时宫家私生子宫肃声正坐在会议室里开会，宫氏集团的会议向来繁多，一坐下没有两个小时出不去。
宫肃声心不在这，对于这种没效率的会议烦不胜烦。
随着入职时间变长，他对会议的厌恶也越来越浮于表面。
光是坐在那，脸色就很差。
秘书给他倒水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了这位阎王爷。
今天是宫肃年负责主持会议，他维持着笑面虎人设，一团和气地开始会议流程。
宫肃声就坐在他附近，听着他的声音就觉得像苍蝇在嗡嗡，让人心生烦躁。
手机屏幕亮起，助理发消息说公司出了事，宫肃声想都没想就起身，“有事，先走了。”说完立刻赶往音创公司。
他回去得正好，公司一个大客户系统崩溃，需要紧急维护，技术部的人都忙于其他项目走不开，宫肃声出面直接带着几个实习生，十个小时的时间几乎将整个系统重塑一遍。
凌晨从公司离开前，宫肃声听着客户用英语送上的一连串感谢，内心毫无波澜。
从南语婚礼正式推迟开始，到现在一个半月，他几乎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经手了数不清的公司系统，所有防火墙他都如数家珍，客户公司机密对他来说如探囊取物，但他一直坚守职业道德。
业内叫他“密钥先生”，因为他比保险柜还要安全。
宫肃声站在公司门口路灯下点燃了一支烟，他在国外留学时学会吸烟，却不喜欢吸烟，只在迷茫疲惫时才会点燃一支，但也只是吸一口，任由剩下的在指尖明灭。
宫肃声看着路边的落叶，风一吹就滚成一团一起往东南跑，好像那样就能找到春天。
他有点累，迫切地想要见到南语。
小没良心的，到现在也不说一句喜欢，一个礼拜也没条消息发过来。
要不是那天她在宫父面前出面维护，宫肃声到现在都无法确定她心里有没有自己的位置。
宫肃声拿出手机，点开南语的对话框，发送消息，“睡了没？”
“叮”一声，南语秒回，“没睡，干嘛？”
“想你了。”
南语看着这三个字，甚至能想象得到他的表情。甜意从胸口渗出，南语脸颊绯红，抓着手机在床上打滚。
明明是在处理和崔家合作的事，怎么就被他撩了。
南语情绪好一会儿平静下来，“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刚从公司出来。”宫肃声主动告知行程。
果不其然收获南语的关心，“拼成这样，公司急着上市？”
宫肃声知道她毒舌，没忍住对着手机轻笑一声，“嗯，急着上市。”
“切。”南语对着手机撇嘴，小声嘟囔，“给你能的。”
到底还是担心他的身体，南语催促他赶紧回去睡觉，却没得到回复。
她以为宫肃声在开车，没当回事。过了一会儿，对话框更新，宫肃声发来消息。
“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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