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段诡异的安静了两秒。
而后传来他漫不经心的嗓音：【没什么，问你回来没有而已。】
慕鸢愣怔：【就问这个吗？】
他低幽笑声震到了她心底：【那你觉得我打给你是为什么？】
慕鸢眼睫一颤，天知道，刚才她和顾晨熠待一块时。
慕鸢这电话来得，像是在她身边装了监控。
尤为及时。
慕鸢甚至都担心，他是不是就在附近。
又看见了她和顾晨熠在一块。
故意给她设套，如同之前一样。
她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她佯装淡定：【不知道，所以我打回来问你。】
霍泯却没再接她话茬，只说：【很晚了，结束就早点回来。】
慕鸢清声：【嗯……】
很快。
便到了老宅门口。
她付完钱，推门下车。
眺望而去。
那颀长卓越身形，正立于雨蓬下。
一动不动，仿佛站了很久那般。
隔了些距离，她看不清他面上表情。
但下一秒。
就见他走下台阶，信步而来。
慕鸢倏然攥紧了手中购物袋。
脚尖轻抬，向他走去。
落叶飘于他们之间越发越近的石子路。
他们对视着。
霍泯眸色幽如夜空。
看得慕鸢心头发虚。
霍泯之前怀疑过她和顾晨熠的关系。
这要是让他知道，她见过他。
就这么巧，一出门就和他遇上。
不知道他又要怎么想。
霍泯淡淡瞥了眼她手中购物袋：“买衣服了？”
慕鸢粉唇微张：“不是，梅梅送的。”
他们就这么面对面站在院子里交谈。
今晚月色不够明亮，像被蒙了层纱，雾状的。
连带着，在人的视线上也蒙了纱，雾蒙蒙，看不清、看不透。
霍泯笑意散漫，眸底幽意很好地隐于夜色中：“今天玩得开心吗？”
慕鸢秀眉轻蹙，但还是淡声应：“还不错。”
他似笑非笑：“看出来了，玩得开心所以错过电话。”
慕鸢脊骨发僵。
没想到霍泯在这等着她。
赶紧将想好的措辞搬出来：“商场今天有表演，音乐声太大，所以我没听见电话铃声。”
“是么？”他薄唇轻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慕鸢心情忐忑。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所以不想接。”
慕鸢瞳孔骤缩：“没有，我没这么想过。”
霍泯深沉目光透着审视，几秒后，薄唇轻挑：“开玩笑的，进去吧，外头风大。”
说罢，风声穿透树梢，那摇摇欲坠的落叶在风中窸窣响，仿佛在奏乐。
慕鸢心不在焉想：起风了，是要降温了？
她从霍泯身边经过。
想着快些入屋，不想再被霍泯问话，以免问出什么端倪。
她没有注意到。
她走到他身边时，他刹那阴鸷的面色。
霍泯定于原地。
侧眸，目光凌冽得凝着慕鸢纤细后背。
她经过他身边时，那被风带来的海洋香水味，分明是男士香。
她闺蜜不可能用男士香水。
那她身上，怎么会有男士香水的味道？
霍泯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
面色愈发难看。
她刚入屋。
就被赵珂琼拽到餐厅。
“来鸢鸢，中药煲好了，你快喝，别凉了。”
慕鸢瞧了眼中药的颜色，确定这药是霍泯换过、纯粹清补凉的功效。
便放心喝了。
“好的，妈。”她捧着碗一口口喝着。
余光中，霍泯迈了过来。
她稍微放下碗，掀眸看了过去。
赵珂琼见状，忙道：“放心，他也喝了，我盯着的呢。”
慕鸢面色微滞。
想说她没这意思。
但对上赵珂琼催促她喝药的关心脸。
慕鸢放弃自证。
喝完中药，赵珂琼好奇瞧着被她放到一旁的购物袋：“鸢鸢，出去购物怎么才买这么一点，阿泯没给你钱？”
慕鸢讶异，瞧了眼霍泯，忙解释：“不是我买的，这是我朋友送的，我自己有钱。”
霍泯单手穿兜，神色散漫地应了句：“我开了副卡给她，她不爱用。”
慕鸢哽住。
怎么又告状。
赵珂琼疑惑：“是吗，开了副卡，那鸢鸢你为什么不爱用？不够用吗？”
被丢了个烫手山芋一样的问题的慕鸢，快速思考，斟酌：“不是，是因为我钱够用了，所以才没怎么用。”
赵珂琼了然，但还是苦口婆心：“妈知道你节俭，每次都是我硬拉着你去买衣服，你才肯买，咱家条件又不差，你省归省，也不要太省了，该花的花，不然阿泯那么努力有什么用，这么多钱，老婆不用，也没孩子来用。”
话题莫名拐到了孩子这来。
不出意外，下一秒，就是催生。
慕鸢头皮发麻，适时打住：“好的，妈，我会用的！您放心。”
被打断施法，赵珂琼摆摆手：“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去洗漱，阿泯也是，喊他去洗漱也不肯去，待门口跟快望妻石一样，紧张得好像你不回家，会跑一样。”
慕鸢噎住。
是因为她想搬出去所以心虚的问题吗？
怎么感觉全世界都知道她要搬走。
余光，总有一道幽沉目光落于她面上。
她侧眸。
见她看来，霍泯眸底凛意褪去，散漫一笑：“上楼吧。”
他伸手，想替她提袋子。
慕鸢见状，忙道：“没事，我自己拿就好。”
霍泯不强求，手又穿回兜里。
他们一前一后上着楼梯。
慕鸢前脚进了房间。
后脚就听见房门关闭声。
她条件反射扭头。
霍泯背倚着门板，下颚微仰，形状好看的瑞凤眼因角度问题愈显狭长、深不见底。
整个人身上透着股慵懒劲，仿佛随口扯了句话题那般淡然：“今天只有你跟你闺蜜一起？”
慕鸢一时没多想，顺口就答：“嗯，就我们两个。”
霍泯那与慵懒神态相驳的凌厉，在暗光灯映下，得到了恣意释放。
可他语气依旧慢条斯理：“她喷香水？”
慕鸢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不明所以：“她有鼻炎，从不喷香水。”
霍泯瞳底戾意愈发愈深。
他嗤笑了声：“那你身上的香水味哪来的？”
慕鸢杏眸顿滞，拧着眉头去闻自己胳膊处的布料。
待闻到那显然偏男性的香水味时。
整个人僵住。
而霍泯，声线沉如冰凌，仿佛一碰，就会扑簌簌地往下坠：“而且还是，男士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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