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鸢立刻倾身去看霍泯的情况。
“霍泯？你醒了？”
霍泯只觉口鼻泛着一阵辛辣感。
他剑眉紧拧，待看清面前，漂亮又熟悉的脸庞时。
他黑眸一滞。
“鸢鸢？”他声音沙哑得厉害。
慕鸢掀眸：“韩助，帮我扶他坐起来。”
“好的！”
霍泯被他们两人联合扶起，靠坐到床头。
他幽深黑瞳直凝着一脸担忧看着他的慕鸢，哑声：“你怎么在这？”
他只记得，敲门后，门先是开了一条小缝。
他伸手将门拉开。
却猝不及防被躲在门口的人扑来，捂住口鼻。
他面色顿凛，刚想抬手钳制对方。
无奈那药味太浓烈，显然药量超标。
他视线一黯，直接失去意识。
睁眼，就看见了慕鸢。
慕鸢纤长眼睫轻垂：“说来话长，你先看看她。”
她坐直，眼神投向瞌睡虫跑掉、此刻正襟危坐在凳子上的化妆师。
对上霍泯阴鸷锋锐的黑眸。
化妆师吓得站直。
“霍……霍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霍泯眼睛一眯，狭长瑞凤眼愈发凌厉：“是你迷晕的我？”
慕鸢将化妆师供出来的经过，一并告知了霍泯。
末了，眼神闪烁：“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你自己决定，要怎么处理。”
霍泯下颚线紧绷，周身释放低冷气压。
光是看一眼，都觉骇人。
化妆师已经被吓到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
霍泯冷眸睇向韩助，沉声：“这件事，还需要我教你处理？”
韩助立刻：“明白，霍总。”
见韩助径直朝自己走来，化妆师吓哭：“你干嘛？！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不能坐牢！”
慕鸢唇瓣翕张，欲言又止。
霍泯将她反应尽收眼底，淡声：“想说什么就说。”
慕鸢讶然，但对上他深沉注视，试探：“你刚才也听到了，这个女孩家里的情况，再说，她母亲现在还在重症病房，这件事她也是被逼无奈。”
霍泯言简意赅：“你想我放了她？”
慕鸢没应声，因为说不出口。
化妆师可怜归可怜，可她到底伤害了霍泯。
所以她说不出，让霍泯不要追究她的话。
霍泯见她不语，黑眸染起探究，目光甚至没从她面上移开半秒，径直吩咐韩助：“把人先带隔壁去。”
慕鸢眼帘轻垂，若有所思地盯着床单。
听见关门声。
慕鸢也没掀眸。
可从余光中，她知道。
霍泯眼神一直停留在她面上。
他幽声：“你是不是还想问我，要怎么处理唐娜娜。”
慕鸢杏眸微不可察地一滞。
终于掀眸，撞上他幽如夜幕的注视。
她心口情绪涌动：“不，要怎么处理唐娜娜，你自己决定就好。”
霍泯眉梢轻挑：“是么？那怎么一脸心事重重？”
慕鸢重抿了抿唇瓣，强装自然：“我昨晚没睡好，现在又熬夜到凌晨，我是累了，不是心事重重。”
“鸢鸢。”霍泯深凝着她，薄唇倏然轻勾：“谢谢你帮我。”
在应对危机情况下，那种疯狂动脑、顾前顾后的状态其实很累人。
比熬几场夜都累。
尤其是，在老宅他的房间里，猜测出他可能被人迷晕，然后即将身败名裂时。
慕鸢这辈子没这么害怕过。
即便是小时候，看着大货车向她冲来，即将将她碾压时，也没这么害怕过。
所以她私心想：如果霍泯决定放过唐娜娜，她就再也不理他了。
她喉咙重咽了咽，心头开始泛起轻轻涟漪：“你以前也经常帮我，还你了。”
霍泯直勾勾凝视着她，眼底浓重情意毫不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他一字一顿，回应着她最想知道的：“唐娜娜，她试图害你，单这件事，我不会心慈手软。”
听见他的话。
慕鸢一半是庆幸一半是忧虑。
庆幸于他大脑还是清醒。
忧虑于她心弦颤动后、是止不住的心跳加速。
半晌，她呐呐：“哦，你自己决定就好。”
彼时。
浴室传来动静声。
慕鸢面色微动，赶忙起身。
一踏入浴室。
就发现，薇薇安果然醒了。
躺在浴缸里的薇薇安连声：“唉哟哎哟，我鼻子疼。”
薇薇安吃痛着，视野边角扫及站门口的人影，动作停下，抬头，看清慕鸢时，呆住：“你，你怎么在这里？”
慕鸢眉眼清冷：“你先出来再说。”
薇薇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慕鸢搀扶着出去后，看见床上一脸冷峻的霍泯。
她大脑都空白，然而这也不妨碍她看见霍泯时，仿佛老鼠见到猫的恐惧：“霍，霍总？您怎么在这？”
待知道全经过后。
薇薇安也顾不上发怒，求生欲极强，赶忙求饶：“霍总，霍总，我虽然拍下了视频，但从来没想过对外曝光，我只是想恶心一下唐娜娜……”
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
说到底，这场闹剧的起因就是她拍的那则视频。
可是一想到唐娜娜竟然狠到想一并除掉她和霍泯。
她就气得直咬牙，机灵地瞅了眼霍泯：“霍总，唐娜娜毁了我没关系，可她也想毁了您，您可千万别放过她。”
霍泯冷冷扫她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被揭穿想法的薇薇安尴尬笑笑。
视线又移到慕鸢清冷漂亮的面上，解释：“美女，虽然那张床照……但你千万别误会，我也被迷晕了，我根本不知道被人拍了床照，我跟霍总清清白白，我们俩……”
“我知道。”
慕鸢冷淡打断她眼看着就要发毒誓的决然。
她感知到霍泯投来的笔直目光。
心底流露过一抹微妙。
以前他和唐娜娜闹绯闻时。
她置身事外。
可如今，却在这里接受另一个差点跟霍泯闹出绯闻的女人解释，说她跟霍泯没关系。
她分明还是应置身事外。
却莫名被牵扯了进来。
她就是突然有种预感。
这婚，似乎真的很难离了。
她越不想被卷入，可却越被卷入。
若换作以前。
听见会有记者出场，她一定会避开所有跟霍泯有关的事项。
唯恐被人发现，她和霍泯有关系。
可现在……
她忍不住，侧目迎上他的。
他那宛如黑曜石般璀耀的黑瞳里，倒映着她的影子，仅仅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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