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
加上王元灵是真的太冷。
只犹豫两秒。
她还是作出对自己有益无害的选择。
“顾总说的对。”
虽然她没琢磨明白顾舟那话里的含义。
但万事sayok，肯定就ok。
她缓缓蹲下。
蹲到最底部再坐下。
与顾舟之间的距离，相差半臂距离。
顾舟哂笑一声：“灵总是不是高估了这条破窗帘的长度。”
王元灵脊骨微僵。
顾舟这个人吧。
远看，那懒散劲像是地球炸了他还能安然抿口咖啡的程度。
但一旦靠近了。
就发现这慵懒中掺着股令人望而生寒的压迫感。
随着距离缩小。
压迫感越甚。
这也是，她一坐下就自觉隔开距离的缘故。
只是没想到。
这么快就被逮住。
她水眸轻弯，露出抹礼貌不失优雅的笑：“没关系，顾总，我这样披着就好。”
顾舟笑意颇深：“灵总该不会是害羞吧？”
王元灵：“……”
她果断屁股一抬。
直接将半臂距离填了。
手臂不可避免撞上他那瞬。
多少掺和了几分私人情绪。
她皮笑肉不笑：“看见顾总还有精力开玩笑，我就放心了。”
顾舟扯扯唇。
两个人靠一起。
又加上有绒布窗帘挡风。
无疑是比一个人待着要暖和的。
就是气氛尴尬了点。
王元灵扣扣手指，没话找话：“顾总以前常来这里滑雪吗？”
“比起你，确实算常来。”
“……”
她深呼了口气，又继续保持微笑：“顾总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打探风声，准备尾随我一起回去？”
这天就没法聊。
许是觉得，她说一句他怼一句，太不给面子。
又或是觉得，自己折腾一晚，又是给他生火、又是扯窗帘、又是让出心爱的山楂条、结果被嫌弃，心里着实不爽。
但凡换一个人。
一定是连声感激。
偏这顾舟。
怎么就这么狂。
感觉越是礼貌待他、这人就越是过分。
她放弃拐弯抹角的计策。
临时改成打直球。
她转过头，因太冷而氤氲潮气的水眸投向他：“顾总，冒昧问下，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即便是质问。
可她如细流的嗓音，不娇媚，像一股甘冽清泉，光听着，都让人觉得很舒服。
顾舟眉峰稍动，乌眸仍散漫无波澜。
“灵总何出此言？”
这狗男人还装。
她也开始打太极：“就是女人的……直觉？我感觉你不太喜欢我，希望是错觉。”
顾舟半点被质问的慌乱都没有，游刃有余：“如果我说有，你准备怎么样？”
他乌眸微眯，眯缝中流淌起一抹凌冽。
生气？叱责？
只见她微微颔首，目光沉静，不疾不徐道：“我会问清楚到底哪一点冒犯了你，然后向你赔礼道歉。”
顾舟懒声：“那如果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单方面不喜你，你又该如何？”
她语调平和、态度诚恳：“那就还是我的问题，一定是我哪个地方做得不对，让你反感，若有请你告诉我，我会改正。”
顾舟沉默两秒，哂笑：“王家家训是没错硬认？”
“不是的，是我不希望因为一个无心过失而错过顾总这个朋友，所以，顾总，现在可以告诉我，我是哪一点冒犯了你么？”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这句话。
顾舟此刻深刻体会。
也是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理屈词穷。
尤其是她眼眸澄澈地凝着他，温润嗓音捎着一丝不苟的诚恳。
顾舟乌眸深诲，嗓音却一如既往的懒散：“看来灵总错觉比直觉准。”
王元灵顿了一下：“那我就放心了。”
她水眸骤弯，笑靥明媚。
顾舟看了她一眼，而后移开目光。
窗外星辰闪烁。
他们一抬头，便看见浩瀚星辰。
那是在城市所见不到的盛景。
王元灵环抱双膝，脸颊侧贴在膝头，观赏着熠熠发光的星空。
“这里的星空真漂亮啊。”
她真心感叹。
看得认真。
一时没留意。
顾舟目光在不知何时又落于她面上，浅浅流转着探究。
-
凌晨。
王元灵已然有些昏昏欲睡。
却突然听见外头传来呼唤声。
她瞌睡虫瞬间跑走。
忙站起身。
顾舟本微阖乌眸因她动静而掀起。
见她打开门，突然高兴地朝北方向、用流利外语喊：“我们在这！请帮助我们！”
下一瞬。
她转头，眉眼含着欣喜笑意：“顾总，有人来救我们了。”
“听见了。”他神色仍旧散漫。
感知着她弥留在他臂侧的温度，快速流失，随之迎来的，是暖意褪去后的冰凉意。
一窝穿着反光救援服的人跑了过来。
陈冠首当其冲。
他一踏入门，就激动奔向顾舟、张臂要给他来个拥抱：“靠，兄弟，你真是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事了，我得被你爸妈打死。”
当他手快碰到顾舟时。
顾舟凉声：“你想先被我打死就抱一个试试。”
陈冠哭嚎的表情顿收，那张开的双臂改了方向，临机应变地环住了自己：“我不想试。”
雪山主负责人一入门口，也是焦急朝顾舟跑来：“抱歉，顾先生，是我们来迟了，请问您没事吧？”
顾舟声线淡淡：“我没事。”
他撩起乌眸，看向乌泱泱人群之后的王元灵。
所有人都跑来关心他。
他这边门庭若市。
她那边却无人问津。
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人群之外。
那白皙脸庞没有半分失落或意外。
像是早就习以为常。
感知到他的目光。
她抬头看了过来。
白皙面庞染起抹笑，如同平静溪水泛起温柔涟漪。
顾舟垂落身侧的指尖动了下。
-
还好是虚惊一场。
大家都松了口气。
搜救队在前方开路，引领大家下山。
顾舟瞥了眼前方。
和陈冠并肩而行的王元灵。
不知陈冠说了什么。
她忽然唇瓣轻弯、纤睫垂下，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态。
娴静面容顷刻间变得灵动，染上几分娇意。
这是面对异性时，才有的正常反应。
但对他没有。
顾舟眉峰挑了下。
直到陈冠折返回来。
刚想开口和顾舟说两句。
顾舟懒声来了句：“突然发现你长得也算过得去。”
陈冠呆了一下，弄清楚这句话贬义大于褒义后，骂骂咧咧：“你TM还有没有人性了，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讲什么刻薄话。”
顾舟置若罔闻。
散漫乌眸瞥向那道气质出众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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