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栋殷殷目光让人难以忽视。
王元灵皮笑肉不笑：“子栋哥想吃点什么？”
罗子栋故意往她那边倾身，去看她面前那盘牛排：“你点的是什么？我跟你一样吧。”
王元灵唇瓣尴尬滞在半空。
强忍着。
才没有在他靠过来的同时往旁边躲。
她伸手，果断将那盘牛排放到他面前。
“我还没动过，子栋哥你先吃吧。”
她边说，边悄悄又往旁边挪了一点。
看她几乎要贴上内墙。
即便笑靥温婉礼貌，可那生理性的排斥明晃晃的，根本藏不住。
顾舟唇角轻勾，声调懒散，终于出声帮她引走罗子栋炽热注视。
“真没想到，灵总和罗总竟也相识，这圈子果然很小。”
罗子栋笑：“确实，刚才看见你们俩坐一起，我都吓一跳。”
顾舟散漫扬眉：“哦？看见我和灵总待一块，有这么可怕？”
“不是……”罗子栋欲言又止，目光不自觉投向王元灵。
她却垂睫中，没有跟他对视。
罗子栋试探：“顾总今日见元灵妹妹，是要谈生意？”
顾舟扯唇，意味深长：“已经谈妥了，所以灵总这不是在请我吃饭？”
末了，他又补了句：“看来罗总和灵总关系很热络？”
“对，我们见过对方家长。”
这话说得，三分暧昧、七分想彰显他们关系亲密的暗暗示威。
顾舟被这种狗撒尿作标记一样的蠢行为逗乐。
以前纯粹觉得这罗子栋是个草包纨绔。
如今看来。
不止草包。
简直傻缺。
他拖音拉调：“见过家长啊……”
罗子栋纯粹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不想输给各方面压制自己的同性。
才故意说那么句含糊不清的话。
毕竟也是事实。
王元灵也没法反驳。
王元灵也明白罗子栋那点子男人虚荣心起来的心思。
从他不顾礼数强行坐自己身旁时。
他那想在外人面前表示他们关系‘不一般’的小心思就昭然若揭了。
她正思索着，该怎么将这句话圆过去时。
对面的顾舟扯唇来了句：“怪不得。”
王元灵茫然，什么怪不得。
罗子栋则费解：“怪不得什么？”
顾舟眉梢散漫一扬：“怪不得她叫你子栋哥、你叫她元灵妹妹，原来你们不止是朋友，还是经家长见证结拜过的干兄妹。”
罗子栋紧拧眉头，当即解释：“我们见双方家长，并不是认干兄妹，我们是……”
似是知道他下一句要提什么。
顾舟适时打断，以开玩笑的口吻：“总不能是相亲吧，我记得你不是有女朋友？哦，分了？跟前段时间在酒吧认识的那个在一起了？我记得，你们不是亲了？”
这话一出。
罗子栋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
终于知道顾舟为什么说怪不得的王元灵抿紧唇，忍住笑。
顾舟淡瞥了眼憋笑中的王元灵，又煞有介事问向罗子栋：“你刚才要说什么，你们是什么？”
罗子栋这会儿都不敢提‘相亲’二字了。
王元灵见罗子栋吃瘪模样，压了压唇角，弯眸：“我们不算认干兄妹，子栋哥年长我几岁，我本就该喊哥，更别提，子栋哥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个平易近人的大哥哥，所以我喊他子栋哥。”
罗子栋听了。
心都凉了。
哥哥，大哥哥。
这俩称呼，跟相亲对象半毛关系都没有。
也不可能有。
罗子栋最后是尴尬找了个理由就溜了。
王元灵看向那没被动过的牛排。
指尖微抬，正想将其拿过来。
顾舟懒声：“都凉了，还吃？”
王元灵讶然掀眸。
就见他侧头，朝服务员招手。
“您好先生？”
“牛排凉了，麻烦重上两盘热的。”
服务员当即：“好的。”
王元灵轻蹙眉：“其实也不算很凉，会不会有点浪费了。”
顾舟声线散漫：“打包给你的子栋哥？”
王元灵顿了下，干笑道：“顾总说得对，牛排还是热的才好吃。”
顾舟嗤笑了声。
这见风使舵的速度真是快。
新牛排很快端了上来。
王元灵刚拿起刀叉。
面前牛排就被端走。
她的刀叉还顿在半空。
茫然看向顾舟。
只见他动作熟练又迅速地切好牛排，而后倾身，将切好的牛排重新放回她面前。
他说：“礼尚往来。”
王元灵心头一恸。
见她不动叉。
顾舟挑眉：“怎么？切的没你好，不想吃？”
王元灵忙莞尔：“没有，谢谢顾总。”
谢谢电梯里的帮助。
谢谢刚才的解围。
也谢谢牛排。
她叉起最小那块牛排，刚刚好适口。
表面还微有些焦脆，里面却很软嫩。
烤牛排很考验厨师对火候的掌握程度。
主要是。
不用她动手切。
从小到大，‘伺候’别人习惯了的她。
第一次被别人‘伺候’。
心底泛起几分微妙。
黑心肝似乎，也不全是黑的。
享用完午餐。
顾舟的司机已经将车驶到马路边上等候着。
王元灵站一旁，笑意温婉地目送他上车。
“再见顾总。”
顾舟却乌眸深深地凝着她。
王元灵面染惑意，试问：“怎么了吗，顾总？”
顾舟饶有兴致地扯了下唇：“话说……”
王元灵当即竖起耳朵认真听：“什么？”
他嘴角噙着散漫笑意，幽声：“我也比你大，你怎么不喊我舟哥哥？”
王元灵顿时一怔。
巧舌如簧的技能在这一刻失效。
自动车门缓缓关闭。
她看着顾舟那张染着戏谑的笑面渐渐消失。
肤下血液好似蒸发。
全身渐染几分热意。
好半晌，才后知后觉被戏弄。
水眸微闪，咬牙：“他就是个黑心的。”
-
回到集团。
王元灵一路上被好几个员工关心：“灵总，您没事吧？听说您今天低血糖晕倒了，要及时补充糖分啊。”
想来是安助已经将她晕倒的事情包装成了：低血糖。
王元灵面露感激：“我没事，抱歉，吓到大家了。”
跟员工一番嘘寒问暖完。
她才踏入电梯。
进电梯时，难免有些小阴影。
但一想到顾舟。
她就不自觉去揉了揉下颌。
真是的，他下手可真狠，掐得真用力。
刚才没来得及照镜子，都不知道有没有被他掐红。
她的害怕情绪成功转移成了对顾舟不怜香惜玉的谴责。
这坐电梯。
瞬间没那么难熬了。
安助一看见王元灵，本想汇报，看见她被粉意熏染得更灵动的面容，讶然：“灵总，您脸怎么这么红？”
王元灵水眸轻烁，手背贴上脸颊，干干道：“可能是……热的。”
安助：“需要给您打杯冰水么？”
“不用。”她一回想到什么，水眸渐染锐意：“电梯是自动故障的？”
安助立刻压声：“是周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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