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圳正要发怒。
安莲荷及时推了他一下，用眼神暗示他好好说。
顾圳才稍稍克制情绪，但依旧厉声，不容置喙：“盈盈是个好孩子，小女孩腼腆了些，更需要你主动，总之，刘家与我们家境适配，你和盈盈联姻，最合适不过。”
顾舟眉梢都挂着懒意：“您看好就行。”
顾圳从他话中品出了不走心的意味。
当即严厉眼眸一眯：“你不愿意？”
顾舟漫不经心：“没有。”
他应着，却连眼眸也懒得抬。
显然敷衍。
顾圳见状，气一下就冒起。
再度被反应快的安莲荷压住，她慈笑着：“阿舟，妈知道，今天临急临忙把你拉出来，你心里不太高兴，但爸妈也是心里急切别无他法，盈盈是个好姑娘，除了咱们家，还有很多人想跟刘家议亲，爸妈不愿意看见，这么好的亲事落到其他人家去，若不是为了顾氏发展，按传统，都该长子先成婚，如今反成了小熠先，而如今好不容易物色到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若真的错过了，妈晚上怕是要睡不着了。”
顾舟眉眼冷淡，没应声。
赶在他们继续劝说前。
他终于撩起乌眸，眸底划过意兴阑珊，但转瞬即逝：“我知道了，我会和她接触。”
安莲荷当即笑开颜：“好好，今天看见盈盈对你也有好感，妈就放心了，接下来盈盈的画展你多上点心，这是个跟盈盈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顾舟淡声：“嗯。”
他掌心一压沙发坐垫，撑起了身。
面色懒慢地敛了眸：“我明早要开个早会，我先回去。”
顾圳想说什么。
但被安莲荷制止。
他只能黑脸作罢。
安莲荷笑：“好，你快回去休息吧。”
顾舟散漫一颔首：“嗯。”
他道完别，当即便迈步离开。
一点继续留下来的想法都没有。
踏出门关。
冰凉夜风袭及他面，水池声噪耳，他眸色愈发寡淡，离开的步伐越快。
拉开车门，踩油，驶离闸门。
在被路灯映亮，空无一人的小路上疾驰。
直到在公寓对面的马路边上停泊。
这个位置。
可以看见他们的阳台。
上下几十户。
唯独她屋内的光最亮。
的确很怕黑。
顾舟眺望着那无人影的阳台数秒，捞过中控台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
往上一丢，薄唇抿住。
敛眸，猩红一亮，薄烟弥散。
他乌眸被烟熏得微眯起，颊面一紧，深吸了一口。
沉香味渐渐压过那若隐若现的山楂糖味。
他跃动的内心趋于平缓。
正要吐出烟时。
余光瞥见那从屋内走出来的纤细身影。
吐烟动作立顿。
她将馒头举高，不知在玩什么。
即便隔着距离、又背着光。
可他却很清楚，她在笑。
他唇角不经意地跟着轻勾。
她弯下腰，将馒头放下。
转了头。
这个动作在背光时，尤为明显。
她在看他的阳台。
顾舟重重呼出口烟，内心再次跃动。
不受控制的。
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看向他阳台，是想看他回家没，还是？
他心辕马意。
但下一秒。
她便折身又入屋内。
中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她熄了大灯，留了盏小灯。
看来是要睡了。
顾舟眸底渐涌黯意。
他坐在车内，待烟彻底燃烬，才重新启动车辆，拐入停车场入口。
-
奢品VIP接待室。
听见消息，安莲荷眉头直拧：“你说什么，我看中的那套珠宝被人买走了？”
SALE一直低头道歉：“顾夫人，实在抱歉，昨天新来的职工不熟规矩，所以……卖出去了。”
安莲荷微恼：“小许，你作为店长，怎么会允许这么低级的错误发生，我早前跟你说过，那一套我要定，你还答应我说留起来了，结果现在告诉我，东西没了？”
SALE忐忑：“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失误，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我们暂留了昨天店内到的另外几套珠宝，火彩、设计也是一流，给您优先选，并给您申请了9.4的折扣，我拿给您看看好吗。”
安莲荷锁紧眉头：“那几套的样子你昨晚都发过给我，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喜欢。”
SALE只好又一个劲地道歉。
安莲荷摆摆手：“罢了，已经卖出去的，多说无益。”
她沉着脸从沙发上起身，领着挎包就要离开。
VIP室的门忽然打开。
安莲荷抬头，看见来人，表情当即一顿。
掐着时间点进来的王元灵，朝她嫣然一笑：“伯母好，好巧啊，您也来这选珠宝吗？”
安莲荷忙收起惊讶表情，摆出热络：“唉哟元灵，真是好巧，是啊，我是来看珠宝，不过不巧，看中的珠宝被人买走了。”
她边说，边不太高兴地扫了眼SALE。
她照顾了她多少业绩。
结果居然还冒出这种乌龙。
安莲荷非常不满意。
王元灵讶然：“怎么还会出这种事？您看中的是哪一套啊？”
SALE当即尴尬：“灵总，顾夫人看中的，恰是您买的那套。”
安莲荷表情顿变：“是你买走的？”
王元灵佯装疑惑，看向SALE求证：“什么，所以是我抢了伯母的心头好？”
SALE当然不敢应，只当即说：“这都是我们的问题。”
王元灵水眸蕴满歉意：“抱歉伯母，我事先真不知道，纯粹是前几日来逛，和您一样看中了这套，所以就买了。”
安莲荷也没想到，世界会这么小。
小到买走她看中珠宝的，会是王元灵。
她心底惊讶，面上摆出慈和笑面：“孩子，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跟伯母道歉。”
王元灵眉眼染满愧疚：“不，这是我的问题，伯母，君子不夺人所好，珠宝是您先看上的，此时还放我车上，我下去拿给您。”
安莲荷心头一动，但还是摆摆手婉拒：“不用！你先买下，那它就是属于你的。”
王元灵执意：“不，是您先定下它的，所以它是属于您的，伯母，请不要同我客气，不然我真的会过意不去，您在这稍等我片刻，我这就去取来。”
安莲荷见她执意，心中动摇。
那套珠宝，她着实是喜欢。
本来都打算用来送给刘家，作为拉近关系的礼物。
想到这，她瞅了瞅王元灵，心底冒出个想法：“孩子，干脆这样，伯母本身也要走了，干脆与你一同下去停车场，省得你跑上跑下，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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