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信息。
顾舟直接开了飞行模式。
从钱包里取出银行卡递给收银员，懒声：“刷卡。”
提起购物袋的王元灵客套了一下：“顾总，待会儿费用我再转还给你。”
顾舟凝她两秒，声线幽散：“转什么？你需要加购那一元的？你需要那我就帮你付。”
她干笑了下：“谢谢顾总，我不太需要。”
对上顾舟别有他意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地去抢过售货员刚装好的另外一袋：“我来拿吧，谢谢你。”
她两手提起袋子，转身就走。
溜得很快。
转钱的事，只字不提。
顾舟低低哼笑了声。
她才刚走几步。
右手边那明显更重的购物袋就被顾舟从身后抽走。
她忙转身，视线瞥了眼他打着石膏的左手：“顾总，这太重了，还是让我来提吧。”
顾舟一扫她面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眉峰散漫一扬：“我只是左手骨折，右手还正常。”
她婉声笑笑：“但最好还是不要提重物，万一伤着就麻烦了。”
顾舟不以为意：“我是纸糊的？”
他迈步走前。
王元灵瞧着他闲然自得、提的轻松的背影，只好作罢。
车内。
刚一上车。
王元灵就从袋子里取出一瓶水。
顾舟以为她渴了。
下一秒，那瓶水的盖子就被拧开，递到了他面前。
他乌眸一滞。
落于她那张笑意温柔的面上时，晦涩幽沉。
“顾总，逛了半天渴了吧？先喝点水。”
顾舟没接，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语气幽幽：“灵总照顾人起来，还真是得心应手。”
她笑意不变：“小小之劳，不足挂齿。”
顾舟拉长尾音，语气颇幽：“灵总体贴得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轻弯眸：“我也没做什么呀，莫非以前从没有人给顾总开过水？不可能吧。”
他笑意颇幽：“怎么不可能？”
她细声，笑靥无辜：“以顾总的身份，应当很多人愿意为你服务才对。”
顾舟好整以暇，学着她的话术：“那以灵总的体贴程度，应当会有很多人不由自主喜欢你才对。”
她水眸蕴起狡黠：“那顾总的意思是，也喜欢我？”
顾舟唇边噙着的弧度愈发深晦：“如果是呢，灵总怎么看？”
“我怎么看啊~”她轻喃着这几字，眼尾依旧轻弯。
迎着他一瞬不瞬的注视，笑意明媚：“我当然是，觉得很荣幸。”
他眼神骤幽，心口泛起热流。
唇瓣轻启，就要开口。
却又听见她轻笑道：“我也很喜欢顾总，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我也已将顾总视为很好的朋友。”
所以她的喜欢，是朋友界限内、无可指摘的喜欢。
喉间欲托出的滚烫话语随着喉结的滚动，硬生生咽了回去。
顾舟唇边笑意并未渗透入眼底，他拖腔拉调：“我也是，已将灵总视为最佳的合作伙伴。”
他偏头，视线投向窗外。
乌眸内里，方才被点燃的那点星火瞬间被黯意覆盖。
他凉声：“多谢灵总，我不渴，灵总还是自己喝吧。”
王元灵瞧着他透出意兴阑珊的侧颜，嘴角不动声色一勾，应了声：“好。”
便从容地将盖子重新拧好。
启动了车辆，将车驶离停车场。
-
电子门锁一开门。
里头立刻传来馒头嗲声嗲气的叫声：“喵~~~”
王元灵条件反射，声音都夹起：“你好呀馒头~~”
她蹬掉脚上的高跟鞋。
手里的购物袋顺手往玄关地上一掷，就迫不及待地弯腰去抱颠颠跑过来的猫咪，脸颊蹭着它柔软的皮毛，又忍不住亲它一下，全然忘了身后还有人。
后头跟着进来的顾舟，敛了眼被她蹬得东一只西一只的高跟鞋。
没由来得想起她上错车那晚。
也是这样随性至极地蹬开鞋子，那尖锐的鞋尖甚至还“不小心”踢到了他的小腿。
她这个习惯……
莫名就，很可爱。
与她平日里展现出来的大气、稳重、滴水不漏截然相反。
填了几分率性的真，又泄露了一丝被精心掩藏起来的小小任性。
和那晚醉酒后迷糊又带刺的模样一样。
让他感到意外，更激起探究。
真正的王元灵，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乌眸微抬，落于她抱着馒头、眉眼弯弯、笑容纯粹得不带一丝伪装的模样，唇角的弧度才渐渐柔和下来，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抱完馒头。
她才恍然想起后面还跟着个人。
面上那毫不设防的愉悦笑意微微一滞。
忙放下馒头，脸上瞬间切换回得体的歉意，快步折回门关。
打开鞋柜，从里面取出一双崭新的、尺码明显偏大的深灰色拖鞋，整齐地摆放在他脚前的地垫上，笑着提醒：“顾总，穿这双拖鞋就好。”
顾舟的目光却沉沉地落在那双明显属于男士尺码的拖鞋上，脚步未动。
眸底瞬间染上凛冽的寒意。
她不是独居？
这屋里……怎么会有男士拖鞋？
所以，她之前轻描淡写提起的“邀请朋友来家里打火锅”里，也包括男性？
是谁？
单独来的？还是混在一群人里？
关系有多近？能登堂入室，甚至需要专门备上拖鞋？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只是盯着拖鞋看。
王元灵怔了秒：“这双是新的，顾总放心穿。”
顾舟状似不经意问：“灵总以前经常邀请朋友来家里玩？连男士拖鞋都备有。”
王元灵水眸稍滞，觉察出他情绪发沉。
浅笑：“以前邀请的朋友都是女孩子，这双拖鞋是之前网购的时候，商家发错的货，我一直放鞋柜里，恰好今日给顾总用上了。”
顾舟眉头几不可察地一动，深邃的眉眼在玄关顶灯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幽暗难测：“所以，我是灵总邀请回家吃饭的……第一个异性？”
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王元灵婉笑：“对。”
顾舟目光在她坦然面上停留几秒。
那点盘踞心头的阴霾似乎被‘第一个’三个字悄然驱散。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一弯，方才那份疏离的冷意淡去不少。
“那还真是荣幸。”他低沉嗓音终于带上了一丝真切温度。
低头，从容地换上了拖鞋。
见他渐转平和的面色，王元灵忍笑：“顾总随便坐，我先去把东西整理一下。”
她弯腰拎起地上的购物袋，动作利落。
“一起。”他伸手抄过另外一袋。
王元灵直起身，轻笑：“没关系顾总，我自己来就行，你手上有伤，还是坐着休息吧。”
顾舟不置可否，乌眸敛她一眼，径直越过她，朝那开放式厨房走去。
显然是不同意。
王元灵凝着他，弯唇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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