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带着锥心刺骨的痛楚当即从手背上传来。
凌绾绾疼得浑身颤抖,人早就没了意识,她紧紧咬住嘴里那股柔软的东西,只觉那便是能支撑她减轻痛苦的唯一寄托。
“太夫怎么还不来?”
赵怀羿的声音暗哑到极致,他面色平静,眼睫却在微微发颤。
“怀羿哥哥,你的手...”
郭雨柔攥着手里汗巾,惊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赵怀羿的手背已经被咬出血,整个手背都在发紫。
“太夫怎么还不来?!”
赵怀羿听不见她的话,只沉声重复这一句话。
“我,我去看看...”
郭雨柔慌忙放下手中汗巾,跑出屋子。
碰到正打好热水回来的春盈,俩人差点撞到一起。
赵怀羿捋去凌绾绾额间被汗珠沾湿的碎发,春盈赶忙递上汗巾给他擦拭。
带着温热的汗巾擦拭过她眉眼时,她忽然缓缓睁开了眼,咬住他手背的贝齿也渐渐松开,她抬起冰冷的手扣住他掌心问:“你,可以叫我一声囡囡吗?”
长睫上颤动的泪珠,像是滴落在赵怀羿心尖上。
小时候过暑假,苏柔把她送去外婆家时,外婆便是这么叫她的。
“我们囡囡最爱吃这个了。”
“我们囡囡最聪明了。”
“我们囡囡啊,最心疼外婆了。”
...
凌绾绾的脑海里闪过与外婆相处的那段短暂时光,仿佛只要听到这声称呼,她便不觉得疼了。
“囡囡。”
赵怀羿点点头,声音带着颤意。
此时无论她提任何要求,他都会答应。
凌绾绾满足地弯下眉梢,脸上痛苦当真减弱了几分。
“太夫来了!”
恰好这时,裴骁和郭雨柔终于带着太夫赶过来。
太夫先给凌绾绾止了血,要拔下她左肩上的利箭时,他朝赵怀羿开口道:“大人帮忙按住这位小姐的肩膀。”
利箭深深嵌在模糊的血肉之中,一下子要拔出来,她定然会疼得剧烈挣扎。
“嗯。”
赵怀羿稍稍点头,他将凌绾绾抬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双手扣住她双肩。
太夫紧紧握住那支利箭,屏着呼吸额角在冒汗。
“啊——”
随着利箭从深嵌的血肉中拔出来,凌绾绾睁开眼痛苦惨叫出声。
她只觉全身气血都瞬间涌到脑门上,人挣扎了一会便晕了过去。
太夫迅速给她包扎好伤口,赵怀羿让他留下了许多治外伤内伤的药,又命裴骁下去煎药,他才将凌绾绾慢慢放回床榻上。
彼时的赵怀策和慕容甫已经从外面赶回来,带回来一嘴角流血的黑衣男子。
被赵怀策和慕容甫擒住后,他原想咬舌自尽,被他们俩人给拦了下来。
“谁派你来的?”
赵怀羿走上前来,顿时有一抹阴影笼罩在男子身上。
赵怀策狠狠扣住他下巴,逼迫他抬起头。
“自然是宇文晔,还能是谁?!”
那刺客冷哼。
赵怀羿眯眸,“宇文晔?”
“嘭——”
下一刻,他人已被赵怀羿踢飞几丈远,刺客人狠狠撞到廊柱上,吐出一口鲜血。
“关起来!”
赵怀羿冷声下令。
“是!”
赵怀策怔了怔,还是带着人下去。
“她怎么样?”
慕容甫走上前来问他。
“箭拔出来了。”
赵怀羿睨着他,眸光无温。
慕容甫当即转身要去看她,被身后的人冷冰冰出言阻止道:“别去打扰她。”
慕容甫冷哼,“你我都该清楚,那箭是朝你而去的,她是替你挡了箭!”
他背对着他拂袖朝后院而去。
赵怀羿脸上一片阴阴沉沉,他无法反驳慕容甫说的话。当时慕容甫站在他身前,刺客拿捏着慕容甫翻身上马的时辰,只不过被凌绾绾扰乱了。
赵怀策命人关上牢房门出来时,碰到赵怀羿衣袂飞扬、怒气沉沉朝牢狱走来。
“啊——”
下一瞬,只听见牢房里传出一阵猛烈的惨叫声。
.
平鹿郡。
“韫儿。”
王幼薇被身边丫鬟采菱扶着走出府门。
“姨娘。”
柳念韫被易双从车厢内扶下来。
“表小姐可来了,我们夫人都念叨您好几日了。”
采菱边帮着易双一块拿行李边开口道。
“下着雨,路上不好走。”
柳念韫握着王幼薇伸过来的手,朝她解释道。
“来了就好。”
见到她,王幼薇阴郁的面容才现出几分笑意。
俩人边说话边往府内走,府门要扣上时,外面忽传来一阵勒马急停的马蹄声。
“且慢!”
段穆炎和陈乾冲上前,一把按住府门,将门“哐当”一声震开。
王幼薇和柳念韫俱惊吓地回过头。
“你们是?”
王幼薇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两位身穿官靴官服的人,一看气度便知是朝廷中人。
“平鹿郡太守宇文晔何在?!”
段穆炎冷声叩问,一副要抓拿犯人的气势。
“夫君他到县衙处理事务去了,已有两日未回府上。”
王幼薇倒是也不惧他们,还能对答如流。
看得出来不是怯懦无能的后宅妇人。
柳念韫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人有些害怕,她抓着王幼薇衣袖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段穆炎和陈乾对视一眼,俩人迅速转道赶去平鹿郡县衙。
“采菱,易双,将表小姐的行李放回马车上。”
王幼薇收回眸光,叮嘱手上还在拿行李的采菱和易双。
“是。”
两个丫鬟赶忙照做。
“姨娘,姨丈发生什么事了?”
柳念韫指尖微微泛凉。
“韫儿,先随姨娘到幽州城中去一趟。”
王幼薇扣紧她的手,俩人步履匆匆往外走。
段穆炎和陈乾赶到县衙时,暮色已经压下来,县衙里除了衙役和几个办事的小官,压根就不见宇文晔踪影。
问了一圈下来,他们都说宇文晔这两日并未来县衙。
当晚,沈季载手中的暗卫皆动身朝幽州各地四处搜寻,一时间,幽州陷入一阵黑云笼罩的低沉气压中。
而司徒府上的孟芙玉,安葬完司徒胥尸首后,人也不知去向。
“逃?”
赵怀羿坐在沈家厅堂里,凝着外面的沉沉暮色,眼底覆着一片瘆人寒意。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有那个胆子,伤他心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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