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自己做错了事，公子责罚奴婢是应该的。”
紫凝走到她身后，把衣袖捂得严实。
凌绾绾冷哼一声，兀自往外走。
显然，她也生气了，不知气从何来。
俩人刚走到长街岔路口，忽听到阵勒马急停的声音，一辆华丽轿辇停在她们面前。
鹊枝从车厢内出来，朝凌绾绾躬身道：“傅大小姐，四福晋有请。”
凌绾绾手指馥摩挲衣袖，垂眸片刻后跟她上了马车。
紫凝亦是跟了上去。
马车径直驱到邺王府外，鹊枝将她带到后院，夜间偶有凉风吹过，院中花木时不时发出婆娑声。
屋内，苏云卿怀里抱着安然入眠的小世子。
小家伙如今半岁，眉眼间已经有几分慕容邺的影子。
自太皇太后为小世子举办满月宴后，苏云卿便带着小世子留在京中，慕容邺自己回了汴州。
此举，乃是慕容阳的旨意。
“妾身答应傅大小姐的事做到了，希望傅大小姐亦能遵守与妾身的约定。”
苏云卿邀她过来的目的很简单。
“四福晋放宽心。”
凌绾绾稍稍垂首，坐到她赐座的位子上。
“说来还真是巧合，凌家四小姐刚过世没多久，傅相爷便将他流落在外的女儿寻回来了，对傅家来说算是喜事一桩，对凌家来说...”
说到这，苏云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止继续往下说的欲望，改口道：“不知傅大小姐可有见过凌家人？”
凌绾绾神色不改，敛眸回：“未曾见过。倒是听到不少人提起过那位凌四小姐，说小女与她长得有七八分像。”
“听说凌夫人失去爱女后就一直梦魇卧床不起，想来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了。若是她能有幸见到你，恐以为是见鬼了。”
苏云卿掩唇低笑。
她的身子似乎好了许多，从坐下来到此刻，凌绾绾还未见她咳过。
“或许。”
凌绾绾知她在试探自己，可她不知道的是，章氏若是真死了她非但不会觉得痛惜，还会解恨得很。
见自己提了几次凌家凌绾绾都无动于衷，苏云卿心间的困惑才渐渐消弭，便也不再留人给自己招不自在。
自陆之凝滑胎凌绾绾无意中被卷入后宫争斗后，宫中每每有宫宴傅赵氏都极少带凌绾绾进宫，生怕她再有个三长两短。
偏偏这一日，宫中忽然递来帖子，说是为招待大魏国前来建交的使臣，接下来半个月圣上要在九华山下的围猎场狩猎，邀官家贵胄女眷们一道前往。
大魏国来建交的使臣都是男丁，若大齐也都是男丁一道同往自是无趣，故而由来都是要女眷们陪行。
“柔儿，不若让你父亲找个理由跟圣上推拒了罢。”
傅赵氏一时心中戚戚。
“母亲，您可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女儿往后还有诸多日子要走，总不能一直困在这一方天地里。”
经历过这么多事，凌绾绾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遇事就只会找靠山倚靠的凌绾绾，她必须得学会见招拆招，靠自己取胜。
陆之凝的事让慕容阳对自己心存芥蒂，给自己递帖子绝无可能是慕容阳的意思。
若是她推拒，恐怕又会被对方在慕容阳枕边吹耳边风说她不识抬举，总之降罪于她的理由有一堆。
“你说的是。”
“不过母亲不能陪你前往，你要万事小心。”
傅赵氏慈眉善目嘱咐她。
凌绾绾稍稍点头，傅赵氏便陪着她一道收拾衣物。
次日，凌绾绾和前往九华山的队伍一同动身，往京郊而去。
九华山就在距离盛京五十公里外的京郊，众人只需启程一日便可抵达。
如今乃三月中旬，山下呈现出一片万物复苏、草长莺飞之景象。
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花香味。
此时的鸟兽们度过一整个冬日，都纷纷从洞穴中跑出来觅食，正是狩猎的好日子。
陆之凝还在宫中休养，无法陪同慕容阳来九华山，此次跟在他身边的只有杜青筠和高褚玉两位妃嫔。
慕容阳又极为重视此次与大魏的建交，派来陪同的都是尚未出嫁的女眷，江婉珺顾语吟等闺阁女子亦在列中。
巧的是，赵怀策是负责这次狩猎活动的主将。
“云昶，你不是要回北疆了？”
待侍卫婢女们将山下的帐篷搭好，各府的女眷几乎都入帐内休憩后，江婉珺从自己帐内走出来，找到还在外面布防的赵怀策。
赵怀策着一身银灰色铠甲，手搭腰间佩刀，等喝令完身边的侍卫后才告诉她道：“原是要回去了，大魏国的使臣们来大齐建交，陛下便让我等他们建交完，将他们送回大魏后再返回北疆。”
“那还有一个多月。”
江婉珺垂眸，低头细算着日子。
顾语吟在帐内待得有些闷，便让心月扶自己出来透透气。
“小姐，那位好像是上次将您带到刑部去的公子？”
俩人刚往外走几步，便见到赵怀策和江婉珺在小溪边上搭话。
俩人的相貌都算是盛京贵眷中的佼佼者，一些贵女们走过也不忍会悄悄抬眸多看。
顾语吟抬眸看了几眼，确认道：“还真是。”
“不知他边上那位小姐是何人？”
心月困惑道。
赵怀策正心无旁骛地和江婉珺说话，俩人脸上时不时还露出笑意来。
“别多嘴了，咱们往那边走走罢。”
顾语吟只与赵怀策打过几回照面，她从未想过要与他有过多牵扯。
“嗯。”
心月忙点头噤声。
次日，众人醒来梳洗好后，女眷们留在围猎场里等候，男子们则手执缰绳翻身上马，今日的围猎只算是热身，顺道给大魏使臣们熟悉路况，以免传出大齐不尽地主之谊之类的传言。
凌绾绾坐在看台之上，她看到赵怀羿陪同在慕容阳身侧，他着一身墨色蟒纹劲装，往日里泄下一半的墨发皆用鎏金玉冠束起，在一众大齐王公贵胄间尤为扎眼，比天子还要夺目几分。
“那位臣子是谁？”
忽然，主位边上传来一道娇蛮叩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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