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丝喜色，柳念韫明显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神色焦灼道：“先到我马车上。”
慕容甫沉着点头。
“怎么搞成这样？”
柳念韫急得眼泪直流，给他处理伤口时也没了往日的镇静，手一直在发抖，处理得手忙脚乱。
他这只手，极有可能会废掉。
柳念韫嘱咐易双到前面的药铺里去买药，她坐在车厢内仔细替慕容甫处理伤口。
给他止血时，她忽然发觉自己脸上的泪珠正被他一滴滴擦掉。
她整个人僵了僵，愕然抬眸望他。
她长得很清隽，不是令人惊艳的美，明明是一张盈满书卷气的脸，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坚韧。
“上次你说的没错。我背弃了太多对我寄予厚望的人，我不该那样。于你，我也欠你一声对不起。”
他边说边用指馥轻轻擦掉她的泪珠。
他的帕子用来裹住流血的手了，上面都是血，只能用指馥给她擦。
柳念韫摇摇头，垂下眼睫继续帮他处理伤口。
她虽什么都没说，他却已感受到她的回应。
“我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给他上完药，包扎好伤口时柳念韫还是满脸的担忧。
“好不了也没事。”
慕容甫却是自在得很，他从未有像此刻这般轻松。
“那我先送你回去？”
她抿抿唇问。
“你就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儿？”
他笑了笑。
柳念韫双颊陡然浮上一抹红晕，脸色羞然道：“那咱们在明湖边上转一转。”
“好。”
微风拂过车帘时，他欣然应下。
.
被萧成朗打乱计划后，凌绾绾一连几日没敢再进宫，她不确定他是否知道她在盯曹太后身边的人，生怕打草惊蛇。
好在陈乾带回来的消息是，萧成朗在大齐处理完大魏皇帝交待他的事后，便启程回了大魏，没在盛京逗留。
只是萧成朗走了，她却也没能继续盯上嵩明和戚绣娘。宫里突然传来消息，说杜青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她急忙赶到宫中，慕容阳正在杜青筠身边陪着她。
待他从瑶光殿中离开，凌绾绾才抬步走入殿内。
“杜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凌绾绾坐到她榻前的绣凳上，握住她冰冷的手。
杜青筠唇色苍白，面上毫无血色，人还没从悲戚里走出来。
“我也不知道。昨夜睡前我便觉得小腹隐隐作痛，让绿珠唤了太医过来，太医诊过脉后新开了副安胎药，我喝下后小腹不见痛以为没事了。谁知今早醒来，便见，便见满榻的血迹...”
她的痛楚，也是看到血迹上才后知后觉从小腹处传来。
“竟有如此蹊跷的事？”
凌绾绾皱眉。
她回头让绿珠拿太医昨夜开的药方来给她看，药方确实没什么问题。
随即她又盘问绿珠和小乐子，这几日杜青筠的吃穿用度，都没查出什么问题。
而且，她的瑶光殿平日里除了凌绾绾和慕容阳，极少有第三人到过。
“之前陆昭仪拿了安胎药过来，我虽让绿珠每日煮上一副，却没有喝，都倒掉了。”
杜青筠怕再有遗漏，又跟她转述一遍。
“我知道。”
凌绾绾扣住她冰冷的手。
杜青筠的孩子流得突然，所有的一切表面上看着都没有疏漏。
凌绾绾只得先陪着她，抚平她心绪让她先把身子养好。
等杜青筠入眠后，凌绾绾越想越不对劲，她唤来绿珠，在她耳畔低语几声，随即又陪了杜青筠好一会，才从瑶光殿离开。
待杜青筠的身子恢复后，曹太后向慕容阳提议带后宫妃嫔到万安寺里烧香。
宫里接二连三闹出这样的事，实在不吉利。
凌绾绾得知这个消息后，以伴在杜青筠身侧为由，陪她一道启程。
“杜姐姐放心，这回到万安寺里，我定叫害了你腹中胎儿的人现出原形。”
宽敞的车厢内，见杜青筠恹恹地靠在软枕上，凌绾绾宽慰她道。
“其实不必查我也知道是谁干的。”
杜青筠恨恨道，只是苦于她没有证据。
陆之凝送来的东西她明明连碰都没碰，而且她都是在慕容阳的眼皮子底下送的，有慕容阳给她作证，为她撑腰。
凌绾绾点头，“是该叫她付出代价了。”
杜青筠咬着唇，冷冷盯着走在前面的马车。
马车内，坐着陆之凝和沈昭雪。
“沈姐姐，你说我这回给佛祖烧了香火，回去他会不会如我的愿，再给我赐个龙子？”
陆之凝满心欢喜问。
“自然会。”
沈昭雪笑着点头，“到时候，后面那位该羡慕妹妹你了。”
“哼，那是她活该！跟我争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陆之凝恶狠狠谩骂道。
“那倒是。”
沈昭雪附和。
“不过你出的那招真灵验。”
想起那日晨起听到的消息，陆之凝就觉得解气。
沈昭雪赶忙嘘声示意她，“妹妹小心隔墙有耳，咱们这可是在外面，比不得在宫里。”
“沈姐姐说的是。”
陆之凝急忙敛声，随即想到慕容阳也宠幸了沈昭雪好一段时日，便问道：“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沈姐姐的肚子竟也没动静么？”
沈昭雪唇边的笑滞了滞，很快恢复笑意道：“要生龙子也是妹妹先生，我是断不会和妹妹抢的。先来后到，我拎得清。”
她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让陆之凝很是满意，她暗自庆幸自己当初将沈昭雪安排到了慕容阳身边，若是换做旁人亦或是被别的妃嫔钻了空子，她不会如此放心。
“我就知道沈姐姐最疼我了。”
陆之凝靠在她身上撒娇。
沈昭雪一面搂着她，一面掩去脸上的难受之意。
陆之凝仿若听到她反胃的声音，悄悄抬起眼眸一看，见她神色如常，并没什么异色，心中暗自腹诽定是自己想多了。
众人一到万安寺里落脚，沈昭雪飞速回到自己禅房里，让碧竹合上禅房落锁，对着痰盂猛吐起来。
她忍了一路，这会儿吐出来后才觉好受些。
“小主，要不要奴婢下去给您煎副安胎药？”
碧竹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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