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
面对她手中明晃晃的短刃时，段穆炎没慌，可在见到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后，他却明显心慌了一瞬。
“你不必理会！”
郭雨柔倔强地挺直脊背，唇齿轻颤，面色带有几分躲闪的否认。
“因为映月？”
段穆炎迟钝反问。
“可我与她只是逢场作戏，为了她哭成这样不值得。”段穆炎完全是一本正经地劝她。
“你搞搞清楚，我不是为了她哭，是为了你！”郭雨柔懊恼地跺脚，咬咬牙放下了刀。
空气中沉默了一瞬，段穆炎大抵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黑暗的假山石缝隙中只听得到俩人紊乱的气息声，还有郭雨柔的低泣声。
“等梁州的事解决完，你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段穆炎抚去她面颊上的泪珠，眼中藏着细腻的情感，他由来含蓄，就算是喜欢也不会表现得太炙热。
郭雨柔咬紧唇瓣，突然抬起头吻上他双唇，段穆炎身子瞬间僵硬起来，双手不知所措地放着，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何反应。
“呲——”
忽然，唇瓣上传来一阵痛楚，一股血腥味瞬间在他唇齿间蔓延开来。
“记住你今晚说的话。”
郭雨柔抹掉泪珠，飞速转身逃离。
段穆炎伸手抚了抚被咬破的唇，上面的血渍和刺痛感尤在，残留着浅尝欢愉后的新鲜感。
想到映月的迷香就要失效，他连忙拢起心思，快步离开。
隔日，映月看到他唇瓣上的伤口时，顿生出抹疑惑：“段公子，你唇上的伤是？...”
她指了指他那被郭雨柔咬破的嘴唇。
她明明记得昨夜他们一道从齐府回来时还没有。
“昨夜睡觉时，窗外忽然窜进来只野猫，抓伤了。”
段穆炎说得含糊不清，故意让她自己猜想。
映月长睫颤了颤，想到郭雨柔之前为了他对自己做出的那些事，顿时心下了然。
“郭小姐她，似乎很喜欢你。”
她垂眸落寞道。
“嗯。”
段穆炎闷声回，也没否认。
“那段公子你可喜欢她？”
映月抬眸，眼中一汪秋水，含情脉脉望他。
段穆炎摇了摇头，“太野蛮，但凡有一件事不如她所愿，她便能闹得天翻地覆。”
“这样的人，确实不适合当当家主母。想来段公子家中家大业大，郭小姐是没那个本事操持的府中中馈的。”
映月边替他添着茶水，边漫不经心道。
“段某家中产业确实不少，若是能在梁州做稳漕运生意，又能寻得一位担得了我段家门楣的妻子，此行也算是了了父亲的一桩心事。”
段穆炎若有所思，目光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
映月心头暗喜，她按捺住心思，没让面上表现出任何急切之色。
若段穆炎是自己人，那她将他引荐给齐临淳不仅完成他交待给自己的任务，还能给自己寻到个家世好的夫君。
.
崔家。
齐临淳的人一坐上舶官的位子后，崔郾的病倒是慢慢好了起来。
慕容庭经常带着太医到崔家府上给崔郾看病，崔宁宁对他的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宁宁，崔伯父的病眼见着好转了，咱们的亲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一日，慕容庭大着胆子问他。
若是搁以往，慕容庭是不敢问出口的，一问她便要生气。可这段日子他为了崔郾的事来回奔忙，崔宁宁是看在眼里的。
是以，在这个关节眼上，是他提出他们亲事的最好时机。
提到亲事，崔宁宁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冷了几分，前一刻还挂在脸上的笑意凝固在唇角边上，她面露难色道：“可我爹的病刚有点好转，这个时候办亲事，他定要操劳许多事。我担心他的身子...”
“这你不必担心，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绝不会让崔伯父出一分力。”
慕容庭急忙解释道。
“七王爷，我爹向来喜欢亲力亲为，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我们不让他出力，他也未必全听我们的。”
“等他的病痊愈，再来说我们的亲事，好吗？”
她难得地挽上他手肘，跟他撒娇恳求。
“那，好吧。”
慕容庭知道她又是在拖延日子，但他疼惜她，向来禁不住她软磨硬泡。
待慕容庭一走，崔宁宁立刻来到崔长林的屋子里问他：“哥，我之前叫你查的人查得如何了？”
彼时的崔长林正穿好外衫要出门，见她过来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往她手里一塞，嘱咐她：“帮哥把这个拿到西陇河边挂着一个红灯笼的船舫里，交给里面的人，一定要亲手交给他！哥有事要出门一趟！”
“哎！”
崔宁宁想将他人叫住，他却像是脚底抹了油般，飞速从院门处消失。
崔宁宁无奈地看着手里的盒子，上面落了锁，她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想到自己有事要求崔长林，她只好拉着脸色去帮他送东西，不然这种跑腿的活她随便指个下人去便成。
马车缓缓来到西陇河边上，崔宁宁绕着西陇河转了大半圈，才找到崔长林说的船头挂着红灯笼的船舫。
她提起裙摆，朝船舫走去。
船帘被人拉起时，她不由得愣了愣神，里面坐着的，正是她想要让崔长林帮忙找的赵怀羿。
“是你？！”
她疑惑又惊喜地看着他叫。
赵怀羿抬起头，眉峰冷冷皱着，“怎么是你过来？”
仿若对她的突然到来很是不悦，满身的抗拒都写在了脸上。
“崔长林是我哥，这个是他让我送过来的。”
面对他，崔宁宁意外地变得听话起来。
赵怀羿眼神落到案桌上，示意她将东西放上来。
崔宁宁本想递出去，可叩了叩齿根，她大胆地将盒子塞入怀里，仰起不服软的脸色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何会与我哥相识？到梁州来作甚？”
赵怀羿的眉眼顿时闪过一丝不耐，他做事由来不跟人报备，何况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拿来。”
他语气强硬，面色冰冷迫人。
“不给。”
崔宁宁身子颤了颤，倔强搂着。
“你会后悔的。”
下一刻，只听见河面上传出一阵“扑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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