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她从华峰山回来后便这样了。”
“二殿下，你说她是不是还在怪我冷落她？”
秦川有些惆怅，甚至还有些后悔当初在华峰山不该只顾着和那些公子哥们玩乐，把嘉宁晾在一边。
“不是你的问题。”
萧成朗一针见血。
他由来了解他这个妹妹，若是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他人再怎么做都没用，偏偏秦川还以为根源在他身上。
“难道是，嘉宁她心里有别人了？”
秦川一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立刻慌了，连带着神色俱不安起来。
萧成朗眯了眯凤眸，拂去眸底的讥诮，敷衍道：“你也别患得患失的，或许是她一时兴起，才整日在府里捣鼓这些东西，等她兴致散了，自然就会想起来找你了。”
“二殿下说的是。”
秦川提起的一颗心才渐渐放下。
西胧河的游船上，萧成朗慵懒靠着软毡，身旁服侍的女子给她倒茶水时，不小心碰到他空荡荡的衣袖，人一惊手中茶壶洒出几滴茶水，溅到萧成朗身上。
“啪！”
萧成朗立刻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那女子匍匐在地上，脸色惊慌求饶。
“滚！”
萧成朗嫌恶地将人踢走。
秦川也怔了怔，自从萧成朗的右臂被人砍断后，他的脾气愈发暴躁，特别是一旦有人碰到他空荡的衣袖，他眼底戾气顿现。
大半年过去，谁也不知道他那右臂是怎么没的。
“先走了。”
闹出这出事，他心情暴躁，直接站起身离开。
秦川赶紧起身目送他。
回到宫内，身边宫人拿上来一个长形锦木盒子，小心翼翼打开道：“殿下，这玄铁手臂命工匠打好了。”
萧成朗抬头看去，一看到上面粗糙的工艺，立刻连人带盒掀飞，怒骂道：“上万两的玄铁，就给本殿下做出这么个玩意儿？！”
“殿下饶命...”
那宫人匍匐在地拼命求饶。
他斥道：“重打一个，直到本殿下满意为止！不然就拿你们的来换！”
“遵命...”
那宫人身子抖如筛糠，颤巍巍退下。
.
少了秦川的叨扰，嘉宁一门心思都放在赵怀羿身上。
起初她以为他不认得她是因为蛊毒作祟，可当他体内的蛊毒彻底清除，他还问出她是谁的话后，嘉宁才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又叫了太医过来。
太医诊完脉也才发现赵怀羿脑中的记忆大部分都缺失了，能记起来的事少之又少，不仅认不出嘉宁，连自己的身份和出身都忘得一干二净。
“当初帮他诊治时，只发现他身上有外伤，体内有蛊毒，如今蛊毒清除才诊出他曾吃下使人记忆力丧失的药。”
太医垂首诚言道。
“记忆力丧失？”
嘉宁蹙起眉头。
“那若是不治，他能想起来吗？”
她试探地问。
“可能性很小，除非是发生一些刺激到他大脑的事。”
太医斟酌着回。
“我知道了。”
嘉宁让他先退下，她转头看向床榻上的赵怀羿，想到当初他对她的态度，还有对他那个表妹的情意，不由得攥紧手中丝帕。
倘若他带着新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倒还真不是一件坏事。
自己又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必定会对自己言听计从。
思及此处，她眉眼露出一抹笑意。
赵怀羿再次醒来后，嘉宁告诉他，他是从南边来的书生，名唤荀清，要到安邑来参加今年的春闱，不想途中不小心跌落下山谷，被她给救了回来，并告诉他，他可以在廉王府内安心温书备考三月份的春闱。
“荀清？”
赵怀羿只觉这个名字陌生得很，一点印象也没有。但他缜密的心思没变，复又问她他们素不相识，她又如何得知他叫荀清。
嘉宁早有准备，唤了永清将备好的书册拿到他面上，上面落的便是‘荀清’两个字。
“这些是我把你救起时，掉落在你身边的书册，大抵是你平日研读了许多遍的书。”
“可是这些书既跟我掉落下山谷，为何看起来干净得很？”
赵怀羿仍旧有些不信。
嘉宁被他问得眼中现出一丝慌乱，好在她反应快，急忙回道：“因为本郡主叫他们帮你擦拭过了，之前也是很脏的。”
这个理由，总算让赵怀羿信服。
永清脸上现出丝丝讶异，就没见嘉宁对谁这么有耐心过。若是旁人这样一来二去揪着问她，她必定早就不耐烦了。
身子好之后，赵怀羿便像捧着宝贝似的温习嘉宁给他准备的那些书册。
每当嘉宁烦闷想找他玩时，他便会一本正经地拒绝，说春闱在即他要温书，以免到时候落榜。
他也不清楚为何要去参加春闱，只是嘉宁这么说了他便这么做，只以为这是自己立下要完成的心愿。
嘉宁无奈地撇撇嘴，早知道当初她不说他要参加春闱了，不然他此刻也不会只顾着温书而不搭理她。
见她坐在自己身侧没有要走的意思，赵怀羿不免又有些心软起来，毕竟人家救了自己的命。
“你想玩什么？”
他合上书，扭头问她。
“你愿意出去了？”
嘉宁惊喜开口。
“嗯。”
他点点头。
“走，咱们到后花园去。”
嘉宁抓上他手腕，带着他往外走。
她怕出了王府会被其他人认出他的样貌，是以，只敢跟他在府上待着。
到了后花园，赵怀羿才发现是要让自己陪她荡秋千。
他在后面摇绳，她坐在上面荡。
正当俩人聊得火热时，假山石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叫声：“嘉宁？”
听到叫声的嘉宁，慌忙转头对赵怀羿道：“你快藏起来！”
“为何要藏起来？”
赵怀羿不解。
“哎呀听我的就对了！”
嘉宁推着他躲到珊瑚石缝隙里。
永清把他的衣摆收好，随即起身帮嘉宁摇着秋千绳索。
“襄华哥哥，你怎么来了？”
嘉宁坐在秋千上，歪着头问他。
“听秦川说你最近忙着练字、学女红，怎么，你就是这么学的？”
萧成朗来到她面前站住，皱皱眉头问。
赵怀羿从石缝里，抬眼往上看，正好能看到萧成朗的样子，还有他那条玄铁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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