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母亲说去年在齐学宴上看到你珠算很厉害，我膝下无儿无女，想要你帮忙打理府上的产业，除了每年会给你一千两作为报酬之外，你父亲和你几个哥哥的仕途也会有相爷提携。”
傅赵氏跟她款款说明来意，言外之意便是，有了她的庇佑，日后章氏在凌家总归都不会太为难她。
“你可愿意？”
见她抿唇不语，傅赵氏复又问她。
“能得夫人相帮，绾儿感激不尽。”
凌绾绾垂首道谢，没有多嘴问她和赵怀羿的关系。赵怀羿能够让她到凌家来替自己解围，想来俩人的交情并不浅。
“好，明日你便可以到相府去，我让府上管事将产业账目都交给你，让你先打理打理。”
交待完，傅赵氏便起身离开。
章念珠躲在暗处，瞧着傅赵氏那副雍容华贵的样子，眼里的妒火都要烧到眉毛上了。
“表姐可真是厉害啊，一天换一个救兵，只怕是私下和他们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交易吧？”
见凌绾绾走过来，她快步上前堵住她去路。
“是又如何？这交易只怕你想做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凌绾绾嗤笑，索性章氏这会儿不在这儿，她也不再收敛自己气焰。
章念珠哼笑，“姑母会给我寻一门好亲事，你，就等着被别人玩坏吧，到那时，给凌家光耀门楣的人还不得是我？”
狂妄的口气倒是让凌绾绾对她刮目相看几分，她原以为章念珠就善妒些，不曾想她竟有如此大的野心，要凌驾在整个凌家之上。
凌绾绾不屑地睨她，轻飘飘道：“可如今我每年能给凌家带来一千万，你能带来什么？”
章念珠瞬间吃了瘪，话噎在喉间咽不下去吞不出来，只得恨恨剜她一眼，跺脚而去。
“小姐，咱们真的要把那位相府夫人给的报酬都交给夫人么？”
回到惊鸿院里，春盈才敢小声翼翼问她。
全给了章氏，日后她自己便一点后路都没了。赵怀羿此刻虽喜欢她会帮她，可谁知道他的喜欢能延续多久呢？
到那时，她还是得靠自己。
“不要。”
很快，她便摇了摇头。
春盈长松出一口气，好在她的小姐头脑时刻是保持清醒的。
晚上准备好东西，第二日天一亮，凌绾绾便往相府去。
傅赵氏已经带着府上管事和账目在春熙园内候着她。
给她行过礼，凌绾绾便坐下，认真听管事给她梳理相府里的产业。
梳理到一半，赵家来人了，说赵凛文叫傅赵氏回府去一趟，有要紧事要与她相商。
嘱咐过凌绾绾一声，她急匆匆起身走出春熙园。
如此一来，凌绾绾才知晓傅赵氏是赵凛文家妹，亦是赵怀羿的长姑母。
赵家有事，莫不是赵怀羿的事？
凌绾绾神思飘忽几分，走神片刻方拢回心神。
将近日落时分，才见傅赵氏从外面回来，彼时的凌绾绾还埋头在案桌边上梳理账目。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道：“夫人回来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这些账目我带回去晚上再算罢。”
“不急。”
傅赵氏示意她坐下，随后又兀自叹了口气，仿若去赵家碰到了什么难事。
“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和赵家的事凌绾绾本不该多嘴过问，可此刻人在自己眼前，出于礼制，她还是要问一问。
“是羿儿的亲事。”
彼时的傅赵氏并不知道赵怀羿心仪凌绾绾，多年来她看到江婉珺和他走得近，两家又是世家，便自然而然以为两家人会结成亲家。
“亲事？”
凌绾绾倏忽心头一窒。
“不错，他与江家的亲事原本要定下来了，不曾想他反悔了，弄得两家人都不高兴。我父亲他又重病缠身，再这样下去...”
后面的话傅赵氏没说，但凌绾绾已经能领会到。
“那，赵大公子为何要反悔？”
凌绾绾绻起手指尖，问这个问题既是关心他，也是存有自己的私心。
傅赵氏摇摇头，“他不肯说。羿儿这个孩子便是这样，他不想做的事，别人怎么强求都没用。”
凌绾绾抿抿唇没有说话。
她隐隐约约觉得跟自己有关，可她亦不确定，毕竟自己同江婉珺相比，身份悬殊。
待傅赵氏将话说完，凌绾绾心神不宁便没多留，稳下躁动不安的心与她道别。
出了相府，她才发现自己手心不知何时竟冒出了一层薄汗。
她用丝帕擦了擦，紧接着嘱咐春盈，“咱们回府。”
一路上她都在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不想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她的马车在半路被青岚拦下，带她去太湖边上见了江婉珺。
江婉珺着一身珠缀水青色轻纱裙，发髻上插着珐琅掐丝步摇，站在湖边的亭子内，宛若飘游在天上的仙女一般。
“小姐，人带来了。”
青岚将凌绾绾带到竹帘内，朝江婉珺轻声回禀。
“下去吧。”
她转过身子，眉目轻柔得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身姿绰约，一看便知道是家底殷实的好家世培养出来的女儿。
“坐。”
她言简意赅吩咐。
凌绾绾攥紧衣袖，在她面前坐下。
“云岫拒绝了我与他的亲事。”
她毫不掩饰将这件事说出口。
“我听说了。”
凌绾绾挺直脊背，亦未有隐瞒。
“小门户出来的，果真是没有半点羞耻之心。”
倘若她羞愧，江婉珺尚不会说出这般重的话，可眼前的女子，分明不觉自己插足了他们。
“小女是小门户出来的没错，可赵大公子若真因为小女而对江大小姐变心，江大小姐该去找他，并非是来找小女，小女并未主动要抢走你的东西。”
凌绾绾忍着心头苦涩，面色平静说出这番话。
“你若有自知之明，就该主动远离他，不再与他相见。”
江婉珺寻她过来的目的，便是要给她施压，她给不了赵怀羿压力，只能来找凌绾绾。
凌绾绾笑了笑，道：“那，江大小姐便找错人了。”
言罢，她起身离开。
身后传来江婉珺摔碎茶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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