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倩雪一眼就看到了白荣脖颈上清晰的红痕和淤青。
在她的印象里，白荣常年保养的皮肤又白又紧致，永远端庄优雅的无人能及。
就是站在君夫人秦雅兰面前，她的气质和美貌也是秦雅兰远远不及的。
但现在，那红痕和淤青就像刀刃一般刺的顾倩雪心里很疼。
在触及白荣眼中的微红和疲惫时，顾倩雪第一次意识到她的母亲上了年纪了。
都这个时候了，顾倩雪自然什么都知道了，白荣计划失败了。
“妈，你的脖子……”顾倩雪哑声启唇，眼泪簌簌而落。
白荣对她招了招手。
顾倩雪吸了吸鼻子朝她走过去。
她的理智在一点点的崩塌。
突然，顾九笙的话撞进她的脑海里。
顾倩雪张了张嘴，给白荣说了句唇语。
白荣看懂了那两个字：监听。
监听，顾九笙还真在这里装了监听器，而且，她还没有搜查出来。
看来，秦雅兰刚才的谨慎还是有必要的呢。
“你都知道什么？”白荣紧紧的盯着顾倩雪的眼睛，一字一句问。
“我……”顾倩雪启唇，原本混沌的脑子清晰了一点。
白荣是在试探她，试探她有没有给顾九笙招供。
同时，也在提醒她，如果还没有招供的话，不要再继续说了。
顾倩雪用力的吸了口气，哽咽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您脖颈上是怎么弄得，谁弄得，为什么……妈，为什么……”
白荣最见不得顾倩雪的眼泪。
顾倩雪是她的亲骨肉，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
可以说，有了顾倩雪以后，她的重心慢慢从顾俊转移到了她身上。
她那誓死守卫的爱情，她那奋不顾身的爱情，她以为会一辈子永恒的爱情，都被顾倩雪一点一点的分走了。
比起跟顾俊长相厮守让顾俊全心全意的爱上她。
她更想让她的女儿一生无忧。
所以，顾九笙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特别是她每天活在慕念的阴影下，看着顾俊怀念她，恨不得把全部的爱都给顾九笙。
她开始不甘心，开始想得到的更多。
她开始不满足只是自己得到顾夫人这个头衔，她还要让顾倩雪也得到，得到顾俊全部的父爱，得到顾家。
顾倩雪喜欢的，想要的，她都会想办法给她。
“妈妈做错了事情，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白荣抓着顾倩雪的手，一字一句道。
“雪儿，你记住妈妈的话，不管妈妈发生什么，都是妈妈咎由自取。”
“从今天开始，妈妈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听你爸爸的话，跟顾九笙好好相处。”
顾倩雪摇头：“妈，做错事情……也没什么的，造成什么后果了吗？只要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我们……我们可以改的。”
顾九笙没有死没有伤，她根本没有怎么样，顾俊知道了又如何。
要不是他偏心，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
顾俊自己也有原因，难道要把所有的错都怪到她妈妈头上吗？
“雪儿，听妈妈的话，不要在插手这件事，好好跟司瑾在一起。”白荣紧紧捏着她的手，一再确认：“听到了吗？你给我说，你听到了吗？”
顾倩雪心里很慌，她很想点头，但白荣……就好像在说遗言。
她怕极了。
“妈，我去求求爸爸。”顾倩雪挣脱开白荣的手，转身就走。
“站住！”白荣冷声呵斥道。
顾倩雪被白荣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身子一僵，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是我害死了顾九笙的母亲，是我今天专门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杀她。”白荣冷声道。
“我恨她们，这些年我对顾九笙的好都是假的，我怕顾九笙终有一日知道这些事，我在自作主张的替你谋路。”
顾倩雪吓坏了，哭着去捂白荣的嘴：“妈，妈，你在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你不要胡说，你不要胡说。”
这里有监听啊，能录音的。
白荣计划失败了，但是……总有理由可以找的啊。
为什么要亲口承认。
不能亲口承认的，亲口承认被顾俊听到不就完蛋了。
难道……顾俊已经知道了吗？！
顾倩雪再次看向白荣脖颈上的红痕，彻底傻眼了：“妈，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不要说了，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够了！”白荣一把将顾倩雪甩开：“是我做得，我认，成王败寇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也不需要你替我为谁求情。”
顾倩雪被甩的重重撞在了桌子上。
胳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顾倩雪扶着桌子站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要，妈，我不要，妈……”
“滚，滚出去！别让我在看见你！”白荣把顾倩雪推出去，砰的关上了门。
顾倩雪朝后踉跄两步，在跌坐在地上之前被顾九笙揪住手臂勉强站住了。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顾九笙：“是你害的她。”
顾九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果你的理解能力没问题，她想表达的是，她害死了我的生母，又想害死我，让你顺利的跟君司瑾在一起，顺便接管顾氏。”
“她如果想害死你，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顾倩雪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愤愤问。
顾九笙笑：“自然是她能力不行。”
顾倩雪气急反笑：“她能力不行，你知不知道，如果她想杀了你，你早就没命了！”
“你能长这么大，难道不是她照顾的？顾九笙，就算她做错了事，难道你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她吗？！”
顾九笙美眸轻眯：“机会，上船前我就已经给了，不是吗？”
顾倩雪陡然想起她订婚前一天顾九笙说的话。
她当时还不明白顾九笙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现在……似乎都懂了。
难道那个时候，她们的计划她就已经知道了？
已经知道了，但是却假装不知道。
就是静静的等着，等着她们动手在顾俊面前，让她们原形毕露。
“你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我妈妈想……对你下手？”顾倩雪不相信。
顾九笙摇摇头：“我不知道。”
顾九笙说的是不知道，但顾倩雪在她眼睛里分明看到了得意而嚣张的笑意。
那眼神，分明在说，我自然是知道的。
顾倩雪挣脱开顾九笙的手，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张牙舞爪，随时能将她吞入腹中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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