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倩雪赶走了医生，急匆匆的进来关上门。
“阿姐，我妈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还能活多久。”
顾九笙盯着病床上的白荣。
那些布满她全身的淤青黑斑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着。
原本其实没有这么快的，但错就错在当初不该把她送到医院。
医生出于好心给她用药不错。
但那些根本就不能将她体内的毒素清除。
那些破坏着她身体的病毒在被强行灭杀的过程中发生变异。
这种解释就像，这些病毒类似于癌细胞，而且属于晚期的癌细胞。
别说寻常的用药，就是手术，也难以实施。
她全身的脏器都已经损坏，没有一个脏器能支撑起现在动手术的风险。
跟寻常的毒素不同的是，这些脏器的损坏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不可逆转。
“她没救了，如果强行治疗，只能让她更痛苦。”顾九笙回眸看向顾倩雪，幽幽道：“我的建议是，就这样让她慢慢死吧。”
顾倩雪正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顾九笙神色淡然的俏容，只觉得恐怖至极。
顾九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眸中都是疏冷和淡然。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在讲述一只快被淹死的蚂蚁。
那么轻轻松松，那么不值一提。
顾倩雪上下打量了一下顾九笙，咬牙道：“你根本没想来救她。”
顾九笙如果真的想来救白荣，最起码会带上她的银针什么的。
但她什么都没带，进来以后也动都没有动的给白荣判了死刑。
她没有想救她，她是过来看白荣笑话的。
顾九笙翘唇一笑：“怎么说呢，没有救的必要。”
“可我觉得有必要！哪怕让她再活一个月我都愿意！”顾倩雪红着眼睛低吼道。
“她昏迷着倒也还好，只要她醒来，清醒时候的每一秒身上都像在被无数匕首生刮骨头，被烈火熊熊焚烧。”顾九笙盯着顾倩雪一字一句道。
“她的肺坏了，呼吸会越来越不顺畅，心坏了，时不时就会绞痛，需要一次又一次的抢救。”
“肝脏坏了，无法过滤毒素，她全身的脏器没有一个是好的，但也没有一个是完全停止运作的，你可能不懂这种感受。”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有个词能形容，叫生不如死。”
顾倩雪听得全身发凉，浑身的寒毛都一根一根的站了起来。
她看着病床上即便在昏迷中，都眉头紧皱非常痛苦的白荣，心疼的心脏都快麻痹了。
原来，她这么痛苦吗？每一分每一秒，都这么痛苦吗？
“我该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办。”顾倩雪双腿发软，咣当一声坐在了地上。
“她不会这么快死，少说能熬个几周，看她现在的状态，应该一会会被疼醒一次，你要不……跟她商量商量。”
顾九笙说着，从顾倩雪身边绕开，出了病房，坐在了楼道尽头的椅子上。
很快，病房门口又围了一堆医生。
顾九笙转过眼，看向窗外的夜景，眼中的疏冷渐甚。
顾倩雪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才起身挪到白荣身前的椅子上。
她俯下身子握住白荣的手，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果然如顾九笙所料，白荣的手指剧烈的抽动了几下，有了醒来的迹象。
“妈，妈你要醒了吗？”顾倩雪紧张的靠近白荣，红着眼睛急切的问。
白荣闷哼一声，睁开了沉重了眼皮。
在看到她的眼睛时，顾倩雪被吓到了。
她眼睛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血丝，好像眨一眨就能渗出来让人胆寒的血水。
“妈。”顾倩雪眼泪在她启唇时流了下来。
白荣眸中都是红色，已经看不出来神色。
她只是狠狠的抓着顾倩雪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说了一句话：“我想吃个苹果，去给我买个苹果。”
顾倩雪惊愕的看着她。
她现在这个样子，连说话都费劲，能吃的下去东西吗？
“雪儿……”白荣眯起眼睛，喘着粗气呼唤。
顾倩雪什么念头都没有了，二话不说转身就冲出了病房。
急促的脚步声让顾九笙回眸，看到顾倩雪着急忙慌去找医生的样子，顾九笙摇了摇头。
这个时间，顾倩雪没办法去现买，索性问医生要了几个苹果和水果刀。
医生也没想到白荣会提这种要求，亲自去看她。
白荣给陈教授说了几句悄悄话，就让陈教授走了。
陈教授没有多言，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研究出来怎么针对白荣进行有效的治疗。
陈教授走后，顾倩雪将白荣的病床摇起来，让她靠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白荣醒来后精神意外的好了很多，没有当初那种要死不活的状态了。
顾倩雪给白荣小心翼翼的削着苹果，白荣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顾倩雪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真好。
“你和司瑾如何了？”白荣问。
“挺，挺好的妈，您别担心。”顾倩雪不敢抬头看她。
白荣盯着她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顾倩雪是她的女儿，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女儿。
君司瑾果然还是靠不住的，特别是出了这样的事。
即便顾俊和顾九笙真的帮她，她自己不醒悟，也没有办法。
“顾九笙说的不错，我没有教育好你。”白荣哑声道。
顾倩雪摇摇头：“没有，不是的，妈，您对我很好，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我就要您，您放心我会拼尽全力的救您，哪怕，以后就咱们两个过。”
白荣唇角露出一抹落魄的笑：“雪儿，你能去给妈妈买一碗清粥吗？”
顾倩雪突然欣喜道：“妈，你是饿了吗？好，好，我这就去买。”
顾倩雪说完，把手上削好的苹果块放在餐盘里递给了白荣。
她出了门，没有直接下楼，而是去找了顾九笙。
“我妈说，她想喝粥，她现在还能吃能喝，是不是说明她还没有病入膏肓。”顾倩雪抓着顾九笙的胳膊问。
顾九笙美眸轻眯。
“我先去买粥，等我回来，你看看她吃饭的状态再考虑考虑。”顾倩雪撂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跑向了电梯。
顾九笙冷嗤一声，摇了摇头
顾倩雪这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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