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里的药水闻上去有一股甜腻腻的味道。
这种味道中又夹杂着一种清淡的酸涩，就像酿造出来的水果茶。
根本没有半点药味。
顾九笙生怕自己闻错了，又嗅了嗅：“秦殊，他们中毒的人都是什么症状，你仔细描述一下。”
秦殊突然被点名，谨慎回忆：“他们在树上放置了机关，我们进入那片区域后，突然从树上挥洒下来很多红色的药粉，红色的烟雾状态，虽然我们已经很大程度上的避免吸入，但当时情况很紧急，很大的一片区域都是。”
“所以不免有人吸入，吸入的人好像都有点精神错乱，在原地抽搐了一会之后就昏迷了。”
“昏迷大概十来分钟，他们就开始流鼻血，脉象也变得虚弱。”
“我们随行的医生根本弄不懂这些人到底是吸入了什么有毒气体才会变成这样，但他们的体征变得很弱，医生正在抢救。”
“流鼻血，她们的脸色如何，是不是脸上和身上起了很多小红点。”顾九笙问。
秦殊睁大眼睛：“对！脸上和身上都起了很多小疹子，就像过敏了一样，但他们先前抽搐的时候很吓人，就像要变成丧尸一样。”
“红色的烟雾是什么味道，水果味的？”顾九笙又问。
秦殊在烟雾刚弥漫的时候也不小心吸入了一点点，他很肯定的点点头：“差不多，甜腻腻的味道，很好分辨。”
顾九笙把手上的解药扔给秦殊：“把这个给他们每个人嘴里倒两滴就行，不够也没事，你们对自己的人都很了解，给那些身体素质不够好的。”
秦殊接过解药，见顾九笙没有再继续解释，拿着解药先去救人了。
君霆晏抿了抿唇，低声问：“根本就不是什么剧毒，对么？”
顾九笙还是很佩服君霆晏这种极致聪慧的人的。
他只通过顾九笙和秦殊的对话，就听懂了顾九笙的潜在之意。
“是，溯封给他们下的毒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毒，而是用药草研制的一些能使人过敏的药粉，抵抗力特别强的人能够免疫。”
“就算身体素质很差，不服用解药最多也就一两个小时就能痊愈。”顾九笙说着，突然想起来溯封的话。
她转过眼看向君霆晏，眼底有着隐隐而动的光：“溯封说的是真的么，对你而言，你下属的命并不重要？”
“一个人的命重不重要，不是旁人说的算。”君霆晏淡淡道。
顾九笙不懂：“什么意思？”
“你足够惜命就不会让自己犯险，若是自愿犯险，那旁人觉得你的命可贵有什么意义么？”君霆晏凝视着顾九笙，沉声道。
顾九笙心里咯噔一声。
虽然君霆晏的话很残忍，但他说的没有任何毛病。
一个人的命重不重要，不是任何人说了算的，是自己。
溯封说，他们这样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但不是。
他们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除了用你的生死作为威胁，没有人能真正意义上的逼你做任何选择，你所有的选择都是经过权衡利弊过的，想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君霆晏走到顾九笙身前，温柔道。
“我有暗部不错，但从不强迫任何人进来，应该说，他们在报名前就已经挤破了头，至于规矩，我也在训练开始前就已经立下了。”
“路是自己选的，总不能觉得自己的路辛苦，就羡慕别人的同时妄想要这个要那个，想要还要又要吧？所以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里？”
顾九笙被说的哑口无言。
是啊，路都是自己选择。
但有些人能认清但有些人认不清。
应该说，大部分人都有认不清的时候。
特别是事情没有按照自己想象中的发展，或者超出自己的预期。
顾九笙能理解溯封，却也能理解君霆晏。
她只是觉得有点可悲，虽然她知道这是无能的表现。
如果能如君霆晏一般强大，那万事都不会在为所动。
只可惜，世界上有几个君霆晏，如他这般强大内心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细想来也是，君霆晏手下众多，如果把每个人都看做十一，看做叶烟澜，那他的生活就继续不下去了。
所以在他的世界里，他的人际关系非常的鲜明，并且很难越界。
这就是所谓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吧。
君霆晏慢慢俯下腰身，修长的手指抚上了顾九笙微凉的脸颊：“你觉得我冷血无可厚非，但我对你永远不会，你记住这点就行。”
说不感动是假的。
顾九笙别过眼不看他：“我去看看沈行简。”
君霆晏虽然很不爽，但也知道沈行简现在情况不乐观：“以后这种事，不要先斩后奏。”
“我没有先斩后奏，我是给你发消息的同时出发的。”顾九笙道。
话音未落，顾九笙就觉得领口一紧。
君霆晏揪住她的领口，把她转向自己：“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
顾九笙感觉自己在君霆晏手里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宠物，可以随意的被提溜起来。
“我知道，下次如果有这样的事情让你跟着一起来。”顾九笙气呼呼。
君霆晏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她：“记好你自己说的话。”
顾九笙垂着的眼睛暗暗翻了个白眼。
君霆晏真是越来越暴力了，现在都不会跟她好好说话了，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真是可怕。
重新回到山洞中，沈行简还靠在墙壁上熟睡。
顾九笙给他把了把脉：“早知道事情这种走向，就不让他喝神仙水了，现在可好，就算等来解药，他也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
说着，顾九笙抬眸朝君霆晏望过去：“你觉得溯封会不会伤害十一。”
“不会。”君霆晏一点迟疑都没有。
“为什么？”顾九笙心里有这种想法，但是还是想从君霆晏嘴里再确认一遍，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安心。
“因为喜欢，其程度让他们这么重要的计划都可以全然不顾，又怎么会轻易伤害她。”君霆晏道。
顾九笙抿了抿唇。
这样的大情种，顾九笙也是难得遇见。
她看得出来，溯封对十一的感情相当浓烈。
她就是想不通，溯封把十一带走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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