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站在窗口，能清晰的看到巍峨的青山。
跟近距离看到的不同，此刻的青山被一团团白色的烟雾缭绕着。
咔嚓，身后的门发出轻微的响动。
溯封从门外进来，朝桌子上几乎完整的饭菜睨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十一身上。
她不矮，但因为消瘦的原因，看上去很显得娇小。
不过她姣好的身手让她的肌肉很是匀称。
睡衣到膝盖，露出了她又直又细的小腿。
十一听到门响，也没有回头，直到溯封走到她身侧，她才抬手朝青山指过去：“那天我们去的时候跟现在看完全不是一种感觉。”
溯封侧眸睨她：“你想说什么。”
十一笑笑，漫不经心极了：“也没什么，就是随口一说，你去给你师父复命，他说什么。”
“没说什么。”溯封淡淡道。
十一轻嗤：“怎么可能，沈行简现在都快打到他脸上了，这次让你探底，你探了个什么东西？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都没有拿到。”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拿到。”溯封侧头，用一种极为浓烈的眼神盯着十一，就像要把她的小脸盯个窟窿。
十一避开他的眼神：“你还是瞎的时候可爱。”
溯封脸色一沉，倏然握住了她的胳膊：“不是可爱，是可以让你随心所欲的欺骗吧。”
溯封这句话已经说了很多次，多到十一都记不清楚次数了。
但是他每次的表情都不是愤怒，而是好像一直在等一个答案，一个解释，再等她说，不是的，也不全是欺骗。
原本十一以为溯封就算把她带回来不折磨她，也不会对她太好。
毕竟她以前欺骗过他，那他想报复回来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没有，从青山回来以后，他监督她洗热水澡，给她准备好换洗的衣服，让人来给她送来很多种花样的饭菜。
就连她睡觉的时候他都没有打扰她，而是等她醒来以后才进来。
说实话，十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即便溯封现在表面上装的残酷冷血，但他依旧是当初那个有着赤子之心的少年。
以前十一出任务，所面对的人什么都有，但从来没有人能像溯封一样单纯善良，她很喜欢的。
很喜欢他。
“以前的事情我已经不想解释了，金麒麟为什么拿回来你师父可能没有告诉你，不是因为金麒麟嘴里那颗价值不菲的夜明珠，而是金麒麟内部有着一条近百年的毒虫。”十一解释道。
“那条毒虫没人可以轻易控制，在没有找到可以控制毒虫的方法之前，盲目打开过的人没有活下来的，这也是你师父多年迟迟没有打开的原因。”
“金麒麟的主人拖我们去将其毁了也是造福人类，对此，我没有觉得我们做错了，如果你想追究这件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溯封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
十一站的有点累了，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自顾自的斟茶：“虽然你师父和阿笙师父的事情我所知道的不多，但我是相信阿笙为人的。”
“她觉得她师父是个好人，那必定如此，你师父所言也不过是片面之词，其中曲折对错，他也不会告诉你。”
“如果他真的有理，那完全可以把沈行简和阿笙叫过去，把一切都解释清楚，虽说杀人偿命吧，但不是没有商榷的余地。”十一道。
“天真。”溯封冷嗤：“如果死得那个人是你父母呢？”
十一眸光冷下来：“你说什么。”
“神医对沈行简他们来说，犹如父母，神医对旁人的错他们是感觉不到的，说不好听点，那些人确实并非神医所杀，他只是没有救。”
“对啊，他只是没有救，他有什么错？”十一问。
“所以这个时候，你再反过来想，如果有一天顾九笙中了毒，全天下只有我来救，但是我却不救，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你可恨我？”
十一心中一震。
恨，当然会恨。
“而且，当年死得人还不止一条人命，好，就算神医跟我师父又仇怨，跟我师父有关的人他都不想救，那这里面多少是有无辜的人吧，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就是得不到一点怜悯。”
十一蹙眉：“所以我说，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
“旁的不说。”溯封走到书柜前打开抽屉，翻出一张老旧的报纸递给了十一。
“他们得了病是事实，几次三番求神医也是事实，最后落得凄惨而死的下场也是事实，这些……都是事实，还要人如何想？”
十一接过报纸，看到了上面的报道。
“当年村镇的医疗水平有限，夙城山区距离市中心也远，就算后来派人来了，也只是用了最简单的办法控制。”溯封幽幽道：“好在那病传染性有限，就等于牺牲一家人，换得这个病毒的灭亡。”
“不过即便如此，也有人在最后带来了防御的中药。”
“这件事听上去凄惨无比，但过了之后便在无人问津，实在凉薄。”
单听这个故事，十一确实觉得神医有点……不近人情。
“那你师父没有告诉你，神医为何不愿出手相助？”十一问。
溯封摇摇头：“他只说神医并不是表面上传的什么济世救人的活菩萨，而是一个自私自利徒有其名的凉薄之辈。”
十一盯着报纸发了个会呆，然后长长叹了口气：“我觉得吧，还是让阿笙她们跟你师父单独谈谈为好。”
“现在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让顾九笙近身，你是当我傻么？”溯封嘲弄的看着她。
十一啧啧：“奥，闹半天是害怕啊，你师父这么牛逼，连神医都能整死，害怕阿笙作甚。”
“你不懂。”溯封不再解释：“先吃饭。”
“我吃过了。”十一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幽幽道。
溯封蹙眉：“吃完。”
十一惊了。
她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物，一脸的你逗我？
猪都没这么能吃吧？
他把她带回来，是想把她撑死？？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阴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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