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老妇人，穿着破旧，但一身衣服很干净，眼角带着岁月的痕迹，正在开直播跟网友聊天。
“大家尽管骂吧，我知道错了，被关了这么多年，我每一天都在忏悔。”
老妇人名为田华，已经六十多岁，她的ID就是名字。
说起这个名字，可能很多人不熟悉，但说起曾经的“三羊奶粉”事件，可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田华正是曾经三羊集团的董事长，因毒奶粉事件被捕入狱，判处无期徒刑。
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被放出来了。
王腾带着疑惑，点开了她的账号后台，现在有十几万粉丝，但直播却有好几万人观看，大多都是在骂，但这也让她的直播数据好的过分。
系统的机械声响起。
“ID：田华，因在奶粉中恶意添加过量化学添加剂，致使数以百万的新生儿身体残疾，甚至危及生命，两天内因百诡缠身身亡率99%，优质客户，敬请关注。”
百诡缠身？
这种死亡原因听都没听过，王腾虽然不太懂，但还是点了关注。
同时进入直播间，发布了标志性的广告。
“祖传专业殡葬一条龙，百年老店，值得信赖，提前预定，八折优惠！”
直播间很快就有观众注意到了这条评论，明显被惊到了。
“是葬帝哥，葬帝哥给老太婆留言了！”
“我去，老天有眼！”
“害了那么多人，判了无期居然还能出来，活该！”
葬帝殡仪馆一千两百多万粉丝，其中不乏闲的没事经常刷关注列表的。
这边王腾刚点关注，那边就有人看到了。
“兄弟们，葬帝哥发功了，快去看！”
“这次是谁？”
“好像是个叫田华的老人，不认识。”
“她还在直播，进去看看。”
原本几万人的直播间瞬间爆满，二十多万人涌了进来。
实在是葬帝殡仪馆的关注过于邪门，这是第十二个。
前面十一个全都注销账户了，前十个确认死亡，第十一个，也就是川宇制药董事长目前生死不明。
“葬帝哥大军打卡！”
“来了来了！”
一堆人进入直播间，很快冲散了原本的弹幕，很多不知情的人在询问。
“主播是干嘛的？默哀。”
“可惜了，一看年纪就挺大，可惜被葬帝哥关注了。”
然而，当他们了解到老人的过往后，全都变了口风。
“卧槽！居然是三羊奶粉董事长！”
“害了太多人了，这种人怎么放出来的？”
“不是无期徒刑吗？这就放出来了？有没有人管管？”
这样的弹幕不计其数，田华看到这么多人的直播间，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她根本不在乎这么多人骂她，被捕入狱后，她所有的财产充公，好在当年还有点人脉，再加上她在狱中表现良好，获得了好几次减刑机会。
一番操作下来，一共蹲了13年，总算让她出来了。
虽然已经是六十几岁高龄，但她依旧不死心，借着当年的事件，跟上了直播的东风。
她的直播内容很简单，就是忏悔，不停地忏悔，为当年的事忏悔。
吸引观众进来骂她，有人骂就有了流量，有了流量就能赚钱。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向大家道歉，所有看不惯我的都可以来直播间骂我，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我自己承担。”
田华言辞诚恳，良好的认错态度让一些人起了恻隐之心。
“那些事也不是她一个人干的，她年纪都这么大了，大家嘴巴放干净点吧，就当积德了。”
“谁都会犯错，难道就不能给别人一个改正的机会吗？”
“你们不会犯错，她现在知道错了，一直在说对不起。”
这样的人毕竟少数，很快被人喷了回去。
“给她机会改正？你凭什么给她机会？谁来给当年的受害人一个机会？”
“当年因为喝三羊奶粉而长成畸形、患肾结石的婴儿呢，谁来给他们一个机会？”
“说原谅她的人去喝一百罐三羊奶粉再来说话！”
“圣母别太离谱，你们有什么资格原谅？”
对于这样的评论，田华冷眼旁观，这么多年来，类似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的数不胜数。
那又怎样，她曾经辉煌过，借助着这些人的骂声，她甚至能在不久的将来继续过上良好的生活。
两个多小时后，田华关闭了直播。
这场直播因为有葬帝殡仪馆粉丝的加成，为她带来了数万元的直播费用。
她紧绷着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发出一声难听的笑声，她脱掉专门用来直播的老旧衣服，穿上以前最爱的品牌服饰。
将头发整理了一番，离开了租来直播的小房间。
她现在的生活品质跟以前没得比，但靠着直播也过的不错。
毕竟是老年人了，不太会用现在的视频软件，只会开个直播，还有将钱提现。
田华虽然对今天直播间突然来了那么多人感到好奇，也对他们口中的葬帝哥起了兴趣，但不怎么会用现在手机的她并没有去搜索。
她戴着帽子，走在路上，阳光下，只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到底还是老了，虽然这些年在监狱一直劳动，但还是抵不过年龄的侵袭。
田华叹了一口气，每走一步都感觉身上的担子重一点。
如果有人在旁边仔细看，能注意到她每走一步，影子便会变大一点。
好在她住的房子离直播间不远，不一会就到了。
田华觉得今天异常的累，简单洗漱后，就躺到了床上。
梦里，她的三羊奶粉大卖，占据了奶粉销量多年榜一。
周围全都是祝贺她的人，那时候，她意气风发，挥金如土。
突然，一阵冷风刮来，那些祝贺她的谄媚嘴脸全都变了，变成了一张张畸形的脸。
有些人的头很大，跟身体完全不协调。
有些人手指没法全部张开，还有些人打着吊针。
相同的是，这些人全都是婴儿模样。
所有人都用愤怒的表情注视着她，让她毛骨悚然。
田华猛地睁开双眼，她一觉从下午睡到了深夜，她身上全是冷汗，在冷风吹拂下微微颤抖。
明明是九月初的锦城，她却察觉不到一点热气，她站起身，发现卧室的窗户没有关严。
田华走到窗边，伸手想关紧，却发现怎么也关不上。
直到她的视线往下，才发现一个黑色的小手，死死的抓住窗户边缘。
再往下看，是一个头格外大的黑色小孩，眼眶泛白，没有一点黑色，正在咧着一嘴大白牙，似笑非笑。
“啊！”
田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赶忙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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