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盛乔满脸惊吓往刘大娘那缩了缩。
“不，不会吧？”
“哎哟，怎么不会？”
刘大娘立马房东力爆满，伸手护着女孩，当机立断看向还站在不远处的徐力，“徐捕快，麻烦你过来一下，这好像有拐子婆呢！”
大嗓门一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目光，许多摊主都放下东西，跟着徐力冲了过来，气势汹汹的。
“哪有拐子婆！”
“拐子婆在哪！”
盛乔抿嘴憋笑，安抚看了眼真被吓住的小冬。
徐力率先冲了过来，手握上刀柄，蹙眉盯着何春凤，“刚才就发现你举止古怪，幸好我没走远，你是哪的人，来这做什么？”
何春凤已经慌了神，连连摇头。
“我我不是拐子婆！我真是她二婶！”
“谁知道是不是？”
刘大娘把女孩护在身后，带着满脸知情人的满足感看向众人，“大伙听我说啊，乔丫头说她还没出生的时候，他爹就被家里人给赶出来了，还断绝了亲戚关系呢，那乔丫头自然不认得那家人嘛，对不对？”
“那肯定认不得啊！”
“就是，还没出生怎么认？”
众人纷纷点头回应，刘大娘更加兴奋扬起下巴，往何春凤一指。
“可这大娘突然就跑过来，说她是乔丫头的婶婶，眼睛贼溜转看着人家小姑娘的脸，我还亲眼看到她伸手去摸乔丫头装钱的腰包呢，我看她不是拐子婆就是想偷钱的小贼！”
盛乔差点没憋住笑，决定晚上再送碗爆炒大肠犒劳犒劳房东大娘。
“真的？胆子这么大！”
“就是，青天白日的，当街当巷偷钱呢！”
“徐捕快，你赶紧把人抓回去审问！”
盛珠早已吓得浑身发抖，何春凤惊愕看着愤怒的众人，连连摆手摇头。
“不不不，我，我真的是她二婶，我男人叫盛杰，她爹盛廉是我孩子他大伯，官爷，我没说谎，她是盛乔，我真是她二婶婶…”
徐力看了眼满脸茫然的盛乔，“你们家是哪条村子的，是本地人吗，我需要查一下籍契。”
何春凤惊慌失措摇头。
“我，我就出来买个包子，怎么会带着籍契呢，官爷，我家是附近梧桐村的，我家公叫盛巍，我男人叫盛杰，这会在北街搬货呢，我真不是小偷！”
徐力思索着开口，“我要证实你的身份，现在先跟我去北街吧，查清楚自然让你们走，但就算你是这位姑娘的二婶，但那也是断绝了亲戚关系，以后没有她的同意，不许来这里闹事！”
“是是，不会，不会…”
“走吧，带路。”
何春凤暗暗恼恨看了眼满脸无辜的盛乔，才抖着腿拉着女儿跟上徐力。
*
盛乔一一跟众人道了谢才和刘大娘推着车子进了榕树胡同。
“今天幸亏您在，我都吓死了。”
刘大娘豪气拍拍胸口，“这算什么，你可是住我里的人，远亲不如近邻呢，别怕，以后要是那些人再来闹事，你就喊一声，我保准帮你打他们出去！”
盛乔又是一番道谢才回了后屋。
盛原正等着妹妹回来去钱庄存银子，见两人脸色不对劲，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盛乔让小冬去收拾推车，坐下说着方才的事，把腰包拿了出来。
“到底还是碰上了，爹，那何春凤才刚见面就使劲盯着我的腰包，神色贪婪，还亲昵跑来抓我的手，分明居心不良，她知道咱们在这，日后肯定还会再来。”
盛廉神色凝重点头。
“她不是个好人，当初我和你娘离开盛家，大半是她在背后煽风点火造成的，如今看到你在这摆摊，回去指不定说三道四败坏你的名声…”
“我倒不是怕他们来闹事。”
盛乔抬眼看向父亲，“爹，盛家最厉害不是何春凤，我是怕您心软。”
“……”
盛廉垂眸没作声。
盛原低叹了口气，“生养之恩大过天，如何能轻描淡写当不存在呢…”
“我知道，阿爹是盛家的长子，自小最受疼爱看重，自然是不能忤逆不孝的。”
盛乔说着喝了口水，神色微冷笑了笑，“可是哥哥，我和你是阿娘生养的，也是生养之恩大过天，那家人是如何对待阿娘的，又是如何对待我和你，你比我更清楚，我绝对做不到心平气和面对他们。”
“……”
父子俩陷入沉默。
盛乔放下杯子起身，“爹，我不惹事不代表我怕事，我把话放这，如果他们不来找茬，那我们就相安无事，各走各路，但如果他们敢来影响我做生意，谋我的摊子钱袋，那就别怪我不顾这劳什子生养之恩的情面了。”
“乔乔…”
“哥，带上银子，去钱庄。”
推车已经收拾出来，盛乔把串好的铜板用粗布包起，塞到下方的格子再拿了个簸箕盖上。
“小冬，你留下看家。”
“…是。”
*
盛乔像往常一样拉着推车出门采购的模样，不时跟周围的人打招呼，笑容如常。
盛原却心事重重。
“…乔乔，你也别怪阿爹，他虽遵守孝道，但如果他们欺负到我们俩头上，阿爹也不会轻易妥协的。”
“哥，我统共就见过那家人两次，第一次被踹倒的时候，阿爹在场，可也只能心疼抱着我安抚，任由他母亲破口咒骂，对我娘百般侮辱。”
盛乔说着抬手撩起额发，露出发际线那极淡的疤痕。
“第二次，阿爹也在场，可还是没来得及挡住那块石头，事后二叔一家轻飘飘说了句孩子不懂事就算完了，哥，我不是说阿爹不疼我们，只是他从小被他母亲管束惯了，性子太过温顺扛不住大事，你懂吗？”
“就连离家出走，要不是当初那人找了几个流氓想要侮辱阿娘，逼走阿娘，爹他也不可能和家里断绝关系。”
“什么？！”
盛原惊愕抬眼，浑身僵硬，“你是说，是，是她…“
盛乔垂眸抿嘴，“阿娘临走的那个月，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她以为我是阿爹，一直起说以前的事我才知道的，我一直没说出来，一是怕坏了阿娘的名声，其二就是因为看在那个人是爹的亲生母亲份上。”
“哥，在知道这样的事情之后，你让我如何再能把他们看作是家人亲戚？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阿娘？”
“……”
盛原下颚紧绷，紧握的拳头爆了条条青筋，双眼通红。
他从记事起就受教于母亲，知书达礼温婉柔美的母亲是他心目中最高贵圣洁的人，没想到却曾遭受过那般的欺辱对待，对方还是他的亲祖母。
“乔乔，放心吧，有哥哥在呢，我绝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称呼已经改变，盛乔放下心来。
“好，我相信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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