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珠死死咬着颤抖的唇才没尖叫出声，何春凤错愕看向盛原。
“阿原，她，她这是什么意思啊？那天不是说得好好的，怎么这会就变卦了！”
“二婶，祖母那天的的确确已经说了，只要我和父亲回去就行，你们走后，乔乔她伤心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想通了，你们还来谋她的摊子钱财，你们当我死了吗？”
盛原神色冰冷摇着头，“麻烦你回去祖父祖母他们，这摊子这房子都是乔乔自个出的银子，我和父亲也是全靠她养活，她辛苦挣的所有钱跟我们没关系，跟盛家更没关系，以后请别随意来打扰她，若是她和孩子因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我和父亲不会罢休的！”
砰！
“…这，这…”
何春凤愕然指着门看向女儿，“这算什么事，耍我们呢，我，我要回去告诉你奶，这家人根本就没心思和我们交往啊！”
“别说了！”
盛珠松开咬得发白的唇，喘着气压抑心中的恼恨，转身往外走。
“哎，你干嘛去？”
何春凤急急追上女儿，“你跑什么，咱们天没亮就吹着冷风来一趟容易吗…”
*
屋里，盛乔换了身棉袄出来，拿起炭炉上温着的小铜壶，倒了半盆热水给父子俩洗脸，叫小冬拿了柳树枝和牙膏粉进来。
父子俩刷完牙用热水痛快洗了把脸，把掌心的一点面油胡乱往脸上抹了一通。
“乔乔，你猜得果然没错，只要我和爹松了口会回去，他们就有所顾忌了。”
盛乔微笑抿了口白开水，“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得让敌人看到希望，他们不就是冲着哥哥这个秀才名头来的吗，又怕你不肯回去，所以才会死缠烂打，如今你既然松了口风，在你认祖归宗之前，他们是不敢闹事的。”
“瞧着吧，方才那对母女若是灰溜溜回去不开口还好，开了口就要被臭骂一顿，或许晚点就要来人给咱们道歉了。”
盛廉缓缓点头，“没错，因为他们怕我和阿原抓着把柄，以此反悔不回去了。”
“这个我自然明白。”
盛原微微蹙眉吐了口气，“我只是担心将来，乡试之前我们尚能掌握主动权，但之后呢，届时乔乔的身体也需格外小心，他们品行卑劣毫无下限，我担心…”
盛乔垂眸，神色如常。
“哥哥的担心我明白，再等等吧，总能有解决办法的。”
…
摊子如常开张，门庭若市。
盛乔热情招呼着客人，小冬有条不紊帮着忙，不时蹙眉扫向那站在街边的母女俩。
“姑娘，她们居然没走…”
盛乔嘴角微扯，“盛珠可倒是比她娘聪明多了。”
“乔乔。”
“哎，何姐姐，今儿怎么自个来了呀？”
“可不是，我当家的回乡下去了，我趁着孩子还睡着出来一趟，还得赶回去呢，给我四个咸菜包子两个馒头，甜点辣酱啊。”
“好咧…小心烫，谢谢，那回见啊。”
“哎。”
盛乔把钱放进腰包，在清洁布巾上擦了手重新煎饼，侧头看了眼母女俩。
何春凤还真是个没脸皮的，早上被她那一通骂此时还冲她讨好赔着笑，但盛珠却没看她，直勾勾盯着一个方向。
田邵文快步走过来，对上女子那盈盈带着笑意的弯弯眼眸，不自觉就心跳加快。
“小东家，今天还是吃肉馅饼吗？”
“…呃，是，两个肉馅饼。”
“好，请稍等。”
盛乔把煎好的饼先给了等着的客人，再放上两个饼坯，无意侧头瞥了眼盛珠，微微挑眉。
一见钟情？
方才推摊车出来的时候，巷口刘婆子特意拉着她说了昨天早上的事，按着时间应该就是盛珠撞上田邵文了。
啧啧，这种咋咋呼呼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有啥好的。
她还是喜欢成熟稳重的，要求也不多，身高一八+穿衣显瘦脱衣八块腹肌胸肌翘臀器大活好修长手指刀削斧凿面孔深邃黑眸高挺鼻梁性感薄唇加诱人喉结…
“小东家，你的饼做好了，谢谢。”
田邵文接过饼后退到观看摊饼的人群中，咬了一口缓慢咀嚼，眼睛定定落在那张巧笑倩兮的脸上，心神恍惚。
他不是没见过更漂亮的女子，但第一次看到盛乔，不知为何，他怎么都移不开眼，那句甜甜的你好从此入了心，一发不可收拾，天天不来看上一会听听她软糯又利索的声音，一整天都浑身难受。
他父母原也是穷苦出身，不会嫌贫爱富，原也挺喜欢盛乔的，还常夸她聪慧能干，可那是在发现她是寡妇之前，听到消息，他也失魂落魄了好些天，但当再一次忍不住过来看到她时，他当下就生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就算她曾嫁过人，就算她肚子怀着她亡夫的孩子，他也想要她，想娶她做正头夫人…
对面看场的盛保镖冲了过来站到妹妹身后，冷着脸盯人。
盛乔习以为常，丝毫不受影响忙着做生意，抽空扫了眼盛珠，发现她也正看过来。
跟个神经病一样，阴沉盯着她。
“……”
何春凤捂着咕噜叫唤的肚子，着急看着那卖得飞快的大包子大煎饼，到底是忍不住了，不管不顾跑到盛乔身边，一屁股挤开小矮子冬。
“乔乔啊，我来帮忙吧，你看你还…”
“啊！”
哐啷！
盛乔惊呼一声丢了铲子，碰翻了手边装辣酱的小铜碗，歪着身子后退几步，抓着哥哥的手臂顺势坐到地上。
“乔乔！”
“姑娘！”
在盛乔歪倒时，田邵文吃了一半的肉馅饼就落了地，人已经冲到摊子前，怒视呆愣的何春凤。
“你干什么推人！”
在场的人可都亲眼瞧着盛乔是被突然跑出来的女人给挤倒的，此时回过神也纷纷看向罪魁祸首。
“你谁啊，无端端推人干什么？”
“乔丫头没事吧？”
“人家还怀着孩子呢，你要干什么！”
“是啊，吓我一跳…咦？这人好面熟！”
“我想起来了，是那天闹事的拐子婆！”
“哦！就是那个断绝关系家的二婶是吧？”
“可不是！又来闹事了！”
“天啊，这次是想要害人家孩子吧？”
“王八蛋，我说过再见到她肯定要动手的！”
“我也说过！打死这黑心肝的！”
群情汹涌，大伙争先恐后噼里啪啦嚷着，左右张望已经开始抄家伙了。
“……不！我，我没碰到她，我没有…哇啊！”
何春凤呆愣僵在原地，看着凶神恶煞的卖菜婆抄起扁担就要过来打人，尖叫一声连连后退，撒腿狂奔而去。
而盛珠早就跑没影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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