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碎碎平安，盛乔也沉默了。
如果不是存心砸场子，难道是她家碟子太滑手了？
纪砚南单手抱着团团走出来，蹙眉看向两个神色怪异的下属，也甚是疑惑。
两人跟了他十几年，从没像今日这般失礼异常。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也不能当场说出，拱手默契看了眼自家主子。
“都是属下们的错，望世子责罚。”
“…出去候着。”
“是。”
纪砚南对盛廉父子微微点头，“失礼了，我出去一下。”
“无妨无妨，小事一桩，世子不必动气。”
盛廉说着伸出手要接过外孙，但团团却眨了眨眼，小脸往那好闻的怀里一埋。
“……”
纪砚南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我抱着就行。”
盛廉傻眼看着走下台阶的人，心酸不已。
他的宝贝外孙居然不亲近他跟着外人走了…
站在院门边的盛乔也傻眼看着冲她咧开小嘴儿，但依旧抱着美男脖子的儿子，随后又瞄了眼美男的脸，暗暗腹诽。
这臭小子不会以为长得像就是他爹吧？
不行，她回去得好好普及教育一下…
院门外
穆宁穆远站在马车旁，也傻眼看着抱着孩子出来的主子，神色复杂至极。
盛娘子现在的身份可是寡妇啊…
纪砚南径直上了马车，把孩子放到柔软的坐垫上，看着他好奇咿呀张望，神色添了几分温和。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穆宁挥手让车夫和家丁退下，走到车窗微微低头。
“世子，穆远方才记起，当初与您在山洞里那位女子的容貌，他说，说是盛家娘子…”
“……”
窗帘被唰一声拉开，两人噗通跪下。
“…上车。”
“是。”
团团见两个大块头进来，有些紧张钻进纪砚南怀里，睁着眼睛偷看。
纪砚南轻轻抚着孩子后背，冷冷盯着两人。
“仔细说清楚了。”
穆远看着孩子的小脸，吞了吞口水。
“属下第一次在玉泉城见到盛娘子，呃，盛姑娘，就觉得很面善，第二次是万安楼开张那日，虽只是远远瞧见，但属下也有同样感受，但就是想不起来具体在哪见过，直到方才属下又与穆宁说起时，穆宁提到了东林正在查的事，属下才突然想了起来…”
“世子恕罪，因为当时是夜晚，光线昏暗，加上那时候的盛姑娘比现在要瘦小许多，所以属下才没第一眼认出来…”
纪砚南定定看了他一会，神情复杂。
“你确定是她？”
“尽管此时的盛姑娘变化颇大，但属下确定是她。”
穆远抿嘴点头，又看了眼乖巧的团团，咽了咽口水抬眼看向主子。
“世子可知道这对双生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吗…”
纪砚南微微蹙眉抬眼，随即猛然一震低头看向孩子。
浑身僵硬。
…
厅堂摆了两桌酒席，喝酒的男人们一桌，女人们则是带着孩子坐一桌，院子里也摆了两小桌给婆子丫鬟小厮们凑凑热闹。
穆宁穆远没有再进门，盛乔想着他们肯定是被罚了，到底人家刚才还救了小冬，便让小冬用小碗装了几个硬菜放托盘里送出去。
“…玄安？”
纪砚南回神，见赵檄等人举杯疑惑看来，缓缓吐了口气拿起酒杯，灌下一口苦涩辛辣液体，突然开口。
“…盛伯父原籍何处？”
盛廉一愣，诚惶诚恐颔首。
“祖籍是燕洲南边的一个小县城，德庆县。”
“…嗯。”
嗯？
什么意思？
盛廉看了眼垂眸吃饭的人，满肚子疑问。
酒席方罢
天色已暗沉，送了赵家人和纪家兄妹出门，盛乔和虞三娘也准备回北街的望风小院。
父子俩满脸不赞同，但无奈拗不过说一不二的女主人，细细叮嘱着把人和孩子送上了马车。
路上行人马车还有不少，南北街虽相邻，但走起来也需要小半个时辰。
两个孩子玩困了，在罗娘小冬怀里呼呼大睡，盛乔靠着虞三娘，笑容可掬。
“姐姐就要晋升皇商了，高不高兴？”
“那还用说。”
虞三娘笑着揉揉她的脸蛋，“想我以前为了搭上皇商这条道，费尽了多少心思钱财，现在倒好，凭着靖安侯府的势，机会自己送上门了，你整天说我是你家的贵人，现在想想未必。”
盛乔歪头看她。
“姐姐确定全是因为靖安侯府的势？那我可得替萧大公子说句话了。”
“……”
虞三娘默了默，神色甚是复杂，“乔乔，我不是他的良人。”
“姐姐误会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都不想嫁人，何苦来游说你。”
盛乔抿嘴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萧大公子作为姐姐的朋友，但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一个普通朋友的情谊，我特意跟阿妍姐姐打听过，伯爵夫人似乎已经有所察觉，我是担心你的处境。”
“…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虞三娘侧头看向窗外，英气的眉眼微敛掩下眸色，缓缓吐了口气。
…
翌日，虞三娘早早出了门，盛乔懒洋洋起身洗漱，穿上一套半旧棉袄到后院围着长出了些菜苗的石子路晨跑。
小冬在守着还没醒的孩子，罗娘在厨房忙活一通，端了跟盛乔学的肉粥和包子放到堂屋饭桌，才去后院喊人。
盛乔跑了大约半小时，浑身发热站在檐下拿着两个木头做的小哑铃锤，用腹式呼吸做双肘合贴动作。
“娘子，该用早饭了。”
罗娘笑眯眯看着勤奋运动的人，“若是个个妇人产后都像娘子这般听话，我罗娘的名头估计早传扬开了。”
盛乔放下木哑铃，活动着脖子笑道：“以前总是天没亮就起来摆摊，又冷又困，常和小冬说要是有了钱，咱们就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没想到现在钱有了，但作息却习惯了，想改也改不了。”
“娘子是吃过苦的人，自是比旁的人多珍惜些，这才好呢，眼看娘子如今都完全恢复了，我罗娘的任务也完成了呀。”
“话不能这样说。”
盛乔上前挽着罗娘的手臂，笑盈盈往屋里走，“您不是答应我了吗，以后都留在我身边的，孩子们可是万万离不得您的。”
罗娘以前干的活就是替产后妇人调理恢复，大多是待两到三个月，结了工资就走人那种。
“呵呵，对，我答应了，以后都跟在娘子身边，再说我也舍不得离不开两个孩子呀。”
“嗯嗯，至于你家里人那边我已经跟虞姐姐说了，过些时候就安排在京城里的分号工作，这样以后也能时常和您见面。”
“好好，多谢娘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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