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放着几个红木箱,里头满满不是镶金就是嵌银带珠的孩童玩具。
小冬罗娘站在一旁神色怪异,盛乔也如坐针毡,气氛有亿点点尴尬。
除了世子爷和两个像找着了爹的奶娃。
“呜哇哦!”
团团难得跟着弟弟小嘴儿不停叭叭,兴奋扒拉着各种精致小玩具。
“团团喜欢这个?行,下次送一箱这个过来,嗯?圆圆要这个吗?”
“哒哒啊!”
“呵,好,也送一箱来…”
“啵!”(圆子牌口水奶香吻一个)
“……”
盛乔黑线满头看着父慈子孝的一幕。
“…世子爷,屋里还有好些令慈送来的木箱子没开封呢,您真的不必再送了…”
纪砚南神色柔和抬眸,定定看了她眼。
“无妨。”
你当然无妨,又不是你的娃。
盛乔抿嘴起身微微屈膝,语气多了几分严肃。
“世子爷看得起两个孩子,我很感激,只是我觉得孩子不能太过放任宠溺,以免养成奢靡习惯,世子爷觉得呢?”
罗娘小冬暗吸了口气,齐齐看向微挑了眉的人。
“…盛姑娘是在怪我?”
“世子言重了,我一个寡妇生养两个孩子不容易,只想他们平安健康长大,衣食无忧便足够了,实在担不起世子爷这么看重。”
盛乔说着微微抬眼,神色多了一丝愁绪,“世子爷赎罪,我并非怨怪什么,只是两个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只有我这个娘亲教导,我是担心日后孩子若养成奢靡习惯,我一个人难以管教,望世子体谅我的一片苦心…”
“……”
纪砚南垂眸,眼中浮现几分惭愧。
“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盛乔诧异抬眼,“呃,我没有怪世子的意思…”
“不过你想岔了。”
纪砚南细心把围在软榻周围的被褥掖了掖,起身整理一下衣襟,一派尊贵优雅。
“孩子生在京城,那日后也会在京城生活,令兄身为六品官员,你们母子俭朴虽好,但不能太过,反而会让有心之人以此为把柄诬陷令兄薄待亲妹外甥。”
“……”
盛乔无语抬了抬眼皮。
关你毛事,那么多话…
“谨遵世子教诲,世子爷,多谢您亲自来一趟,快正午了,孩子该用饭了…”
“嗯,那就端上来吧。”
“……”
逐客令没听出来啊?
盛乔今天第八次无奈叹了口气。
“罗娘,把饭菜热一下端上来吧。”
“呃,是…”
在极度的违和气氛中,堂堂世子爷就坐在软榻边上,边看孩子边吃了两碗饭,直到孩子吃饱喝足困觉开始揉眼睛,非常自然齐齐爬上他膝盖一倒,不消几个呼吸就沉沉睡去。
“……”
盛乔真心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疯魔了。
这纪世子怎么还一脸满足慈爱的模样?
场景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啊…
纪砚南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到软褥上,眸色柔和碰了碰孩子肉嘟嘟的小下巴,才直起身走出主屋。
盛乔暗松了口气,连忙起身跟着去。
“世子爷,慢走…”
纪砚南在院墙树下的长椅坐下,放松身体靠上椅背,微挑了眉看向笑容僵住的人。
“你不想我在这?”
废话。
盛乔扯着嘴角上前,“世子爷,您身份贵重,我毕竟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若被邻里看到,只怕有损您的声誉…”
“你不是寡妇。”
“…什么?” 盛乔瞳孔一紧。
纪砚南张了张嘴,随即抬手,“你坐下说话。”
盛乔微微咬唇上前坐在石桌另一边,边示意看了眼小冬。
小冬领会,拉着不知情的罗娘进了主屋,满脸忐忑。
世子怎么知道姑娘不是寡妇?
若是姑娘未婚失去清白之身,还生了孩子的事被旁人得知,那连少爷和两个孩子都会被连累的…
穆宁穆远在外面候着,院里就剩两人,隔着一张小石桌面对面坐着。
盛乔斟酌片刻才开口,“世子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怕,我没有恶意。”
纪砚南定定看着神色警惕的人,心口微微发酸,也颇为懊恼方才冲口而出的急话。
“…我知道你在京城的身份凭证契书,是假的,你不是寡妇…”
“所以呢?”
盛乔抬眸直视他,脸上不再带着客气的笑容,语气多了分淡漠。
“世子爷,您查我的事是因为什么?”
“……”
“…我想告诉你,我是,是…”
纪砚南长这么大都没这般踌躇纠结过。
其实穆宁说得没错,他贵为世子,只需开口说一声,凭盛家如今的地位,凭两个孩子是他的骨肉,毋庸置疑,盛乔都要顺理成章入侯府的门。
可他觉得事情绝不会这么顺利。
一是因为眼前的女子遭受那么多的苦难却能泰然处之,必是个心志坚定有主见的人,二来他也不想用身份权势勉强她…
“是什么?”
盛乔微微蹙眉,“世子爷难道想告诉我,您对我有意?”
“……”
“世子爷,既然您已经知道我不是个真正的寡妇,那事情来由想必您也清楚了,没错,我从没嫁过人,但却失去清白还有了身孕,也不管世人眼光生下孩子。”
盛乔深吸了口气,双眼微微发红看着沉默不语的人。
“世子爷,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查我的事,也不相信您会看上我这么一个普通妇人,但请求您看在两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份上,看在阿妍姐姐即将和我哥哥成亲的份上,您帮我保密,可以吗?”
“…不是。”
纪砚南抬眼,眸色微沉。
“孩子们有父亲。”
盛乔一噎,顾不得细想他这句话的意思,点头说道:“对,没有父亲哪来的孩子,我也直接说了吧,我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我也不管他是山贼流寇或乡野村夫,但从我决定留下孩子的那刻起,他们就是我的孩子,我盛乔一个人的孩子…”
“盛乔。”
纪砚南闭了闭眼睛,郑重开口。
“孩子的父亲,是我。”
“……”
盛乔一愣,定定瞪着眼前俊美无瑕的脸庞,手掌不自觉捏住裙摆,捏得死紧。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纪砚南抿了抿唇,紧紧盯着她黑白分明的明眸大眼。
“去年,不,前年十月二十一,燕州南岭石头村村口的山林,我在半山腰的山洞疗伤,你上山替你父亲采药,不慎摔进山洞…”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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