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马车才停在盛宅门前,盛廉父子早早在候着。
秦氏亲亲两个孙儿的额头,才交给小冬罗娘先下了车,微笑牵着盛乔的手轻拍了拍。
“乔乔,你受委屈了,现下事多,咱们不好此时办婚宴惹人注目,等过了年我就开始筹备,早些让你安安稳稳嫁进来。”
盛乔好笑,“伯母,世子都跟我解释过了,我不委屈,倒是怕您总分心来看孩子,耽误了府里的事不说,还怕老夫人和您累坏了身子。”
纪清雅告诉她,因为纪砚川被关在刑部大牢配合查案,卫明芳和纪清茹天天去找纪尚延一哭二闹三上吊,秦氏下令把人锁在西厢院,重新掌家。
秦氏笑容满足摇头,“我好着呢,整颗心都放下了,睁开眼就想过来抱抱我孙儿,一整天怎么着都是高兴的。”
郑氏也点头笑道:“是呀,你的孝心我们知道,可不让我们来抱抱小心肝,那可不行。”
盛乔无奈失笑,“要不是现在情势不允许,我都想把孩子给你们抱回去,我自个也乐得轻松一下。”
“呵呵,等正式下了聘,我是保准要先抱我孙儿回去天天看着的,你们小两口喜欢去哪玩都行,到时候可别跟我们抱怨舍不得…”
*
夜间
纪砚南走进卧房的时候,盛乔正披着半干的长发坐在桌旁写着什么。
“夫人这是在作画?”
纸上画着几个颜色缤纷的小人儿,纪砚南颇为好奇在她身边坐下,微低了头在她耳边轻吻一下。
“痒…”
盛乔歪头躲着蹭蹭耳朵,“别打扰我,我给玉公主设计陶瓷玩偶呢。”
“听母亲说,大姐姐和公主很喜欢你和孩子。”
“嗯,我也喜欢她们。”
盛乔说着放下特制的小毛笔,抿嘴看着他,“我虽不懂医术,可也看得出玉公主实在太过瘦弱了,气色很不好,身上都带着药味,她是身体有什么病吗?”
纪砚南拿了汗巾替她擦着手指上的墨渍,微微点头。
“玉儿是早产,太医说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气虚体弱,心血不足,只能用药吊着,无法根治。”
“…唉,那么温顺可爱的孩子,看着都让人心疼。”
盛乔叹了口气,心血不足应该就是心脏问题的病了,别说古代,就是现代都麻烦。
“我今天走进那个奢华宽敞的宫殿,明明那么多宫女内监伺候,我却觉得格外冰冷孤清,淑妃娘娘衣饰华贵,花容月貌,往后一辈子却都要被困在那牢笼之中,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牢笼?”
纪砚南颇为讶异看着她,“虽说当年祖母母亲和我都不愿意让大姐姐进宫,可那后宫对天下女子来说,无疑是最高仰望之处,乔乔竟会认为那是个牢笼?”
“难道不是吗,后宫多少女子,无论如何勾心斗角,争宠上位或母凭子贵,其实于君王眼中,都不过只是笼子里的一群鸟儿罢了,墙外的人只看到她们五彩缤纷的华丽羽毛,却看不到她们藏在羽毛下的扭曲阴暗一面。”
盛乔说着靠在他的肩膀,懒懒拨弄未干透的长发。
“这让我想起我以前看过的一本杂书话本,说一个正在参与夺嫡的王子,有个极为相爱的青梅竹马,后来他顺利登基,所有人都认为他会立那位青梅为后,可出乎意料,他竟与心爱女子分手,并将她赐婚给一个极为忠厚的近臣,你道是为何?”
纪砚南眸色一闪,多了几分认真。
“…那位近臣于他有功?”
“所有人也都这么认为,包括他心爱之人。”
盛乔抬眸看他,缓缓摇头,“这名君王在位期间,勤政爱民功绩赫赫子嗣满堂,是百姓万民眼中的好君王,年老临去之时,他召见了那位已经儿孙满堂荣宠一生的近臣之妻,说了一段话。”
“他说,他不愿心爱之人看着他雨露均沾,也不愿这份纯粹爱情,消融在宫城那些明争暗斗当中,所以他为她亲手挑选了一个好夫君,愿她此生能幸福祥和与一人白头偕老。”
“他说,从他登基那日起就身负天下重责,他不再是他,而是天下的君主,充盈后宫延绵子嗣,是他此生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可以有大爱,却绝不能有小爱,负一人才不负天下。”
“……”
“哎,我都跑题了。”
盛乔微笑着感慨,“这个不知道算悲伤还是圆满结局的故事,也反映出后宫女子的普遍现象,我也是感慨淑妃娘娘往后的结局罢了…嗯?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纪砚南定定看着她,微笑摇摇头。
“没什么,就觉得夫人之话字字珠玑,言之成理,乃罕见心目清明之人。”
“读后感慨而已。”
盛乔笑着拨弄一下长发,突然歪头看向他,“差点忘了问你,公主身边有个叫秋桑的宫女,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是你惹的桃花债吗?”
“绝对没有。”
纪砚南下意识直起背,认真摇头,“我的桃花只有夫人这一朵。”
“唔…”
盛乔眯眼盯了他一会,才懒懒摆手。
“行吧,相信你了,我得睡觉了,明早我要和虞姐姐去趟烧窑作坊,尽快把这些陶瓷小人做出来给玉公主送去。”
“嗯。”
纪砚南暗喘了口气,轻松将人抱起上了床榻。
盛乔抱着被褥歪在枕头上,有些无奈看着慢条斯理脱外裳的人,“虽然咱们有婚书,可毕竟还没拜堂公开呢,天天这样让我有种偷情的感觉…”
“偷情?”
美男半褪衣裳,挑眉看来。
“…行,您别兴奋,当我没说,乖乖躺下睡觉…唔,别闹,待会你又得憋死憋火的…”
“乔乔会帮我…”
“……”
淦!她脑门被夹了才会发善心同情这个狐狸精!
明天又得手酸了!
……
赶工出来的整套陶瓷娃娃送进了宫,回赠礼是两大箱子礼物。
一箱孩子的,一箱她的。
金灿灿明晃晃,差点没闪瞎她的¥¥眼。
虞三娘赞叹拿起一匹流光溢彩的锦布端详,“这可是价值千金的云流纱,宫中司制局所出,还有这几样首饰也都是司珍坊所出,淑妃娘娘好大的手笔啊。”
“千金?”
盛乔傻眼咋舌,“那我要是做了衣裳穿出去,岂不成了个流动靶子?”
“哈哈,你可是堂堂世子夫人,有何穿不得戴不得?”
虞三娘说着小心把金步摇放回盒子,拉着人坐下。
“说正事,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有消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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