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哥！”
尚荣惊慌失措，急忙跪行到母亲身前，“母亲，您也不相信儿子吗，您要帮帮儿子，只要我见到清雅，她一定会相信我的…”
“你不可能再见到县主了…”
尚夫人踉跄着站起身，神色疲惫摇着头，“世子说，看在他母亲和我们家世交的情分，才没有亲自带人过来，他，他让你即刻离开，永远不得再回京都，不然就别怪他要尚家覆灭，要你死无全尸…”
“……”
尚荣浑身一软跪倒在地，脸色煞白。
“…儿啊，尚家还有几十口人，如今我们也无法保你了，你大哥已经让人备齐了行装…”
尚夫人说着恨恨扫了眼呆愣的纪清茹，“你就带着她即刻启程回祖籍老家吧，纳妾的章程自有我们处理，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不，不行！”
尚荣连连摇头一把推开纪清茹，神色癫狂大吼，“我不要这个贱人，她连给清雅提鞋都不配，我只要清雅，我只要县主，母亲，让我去见清雅，我跟她解释，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纪清茹趴在地上，神色惊惧看着疯癫的人。
啪！
“够了！”
尚夫人狠狠甩了儿子一巴掌，抓着他的衣襟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低语。
“一切都晚了，世子的手段你最清楚，他说如果这个贱人再踏进京都一步，你的死期也到了，儿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母亲只能帮你到这了…”
尚荣握紧拳头，脸色惨白看着母亲掩面离开。
狼藉一片的屋里，安静得只剩两人的喘气声。
“…不，我不离开…”
纪清茹缓过气，踉跄着爬起身，“我要回家，我是国公府三姑娘，我不要做妾，我要回家…”
尚荣死死瞪着地面，缓慢把掌心的小纸包塞进怀中。
“…清茹，你也不要我了吗？”
“……”
纪清茹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神色悲伤，“是你不要我，荣哥哥，我爱慕了你整整十年，我连清白都给了你，是你嫌弃我，是你不要我，呜呜…”
“清茹…”
尚荣撑起身，张开手将痛哭的人抱进怀中。
“我那是气话，你原谅我，我不会让你为妾的，等回到老家，我一定三媒六聘娶你做正妻，你相信我好不好…”
“…呜呜…”
“清茹，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只有你了，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跟我走好不好，跟荣哥哥走，好不好？”
“呜哇！”
“我跟你走，荣哥哥，我跟你走…”
纪清茹连连点头埋进男人怀里放声大哭，却没看见他暗沉狠戾的脸。
…
国公府，西厢院。
哐啷！
卫明芳掀翻了一个青铜花盆，目眦欲裂瞪着苏妈妈。
“你说什么？！我的清茹，清茹给那个尚荣做妾？你胡说八道！”
苏妈妈神色淡定把手中的浅红帖子放下。
“卫姨娘，主子姑娘们的婚事，原本该由当家嫡母定夺，不过三姑娘主意大，自甘低就与那尚荣私下相会，被尚家父母当场撞破奸情，丢尽了两家的颜面。
“为保国公府和县主的颜面，尚家主动提出纳三姑娘为妾，跟随尚荣回祖籍老家度日，哦，三姑娘也在场，她也答应了。”
“不可能！”
卫明芳倏地起身，怒急攻心，“你血口喷人污蔑我儿！那尚荣是跟你们县主定了亲的人，我茹儿不可能给他做妾！”
“卫姨娘慎言！”
苏妈妈沉了脸，“不过是长辈们的一句玩笑话，我们县主没有跟任何人定过亲，再说那尚家不过是区区五品官，有何颜面攀附我们乐安县主？”
“我们县主何等身份，岂能看上他尚家？只有那等不知羞耻愚蠢至极的眼浅之人，才会巴巴凑上去蛇鼠一窝！”
“你，你放肆！”
面对怒火冲天的卫明芳，苏妈妈只冷笑一声，满脸不屑。
“三姑娘自甘堕落，怨不得旁人，若不是为了保全两家世交的颜面，遮掩你卫姨娘教导无方的过错，老夫人早动家法了，还能让你女儿安安稳稳跟人回家去做个妾，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卫姨娘也不必气恼，此刻的三姑娘，不对，纪姨娘已经随尚荣离开京都两日了，这是尚家送来的纳妾礼，卫姨娘好好收着，留着念想吧！”
“你！你给我站住！”
卫明芳猛的要追上去，却被门口的婆子死死拦住。
“你们陷害我女儿！我不服！放开我，我要去告诉国公爷，告诉全天下的人，是她秦之月害我女儿！是纪砚南害我儿子！放开我！哎哟！”
健壮的婆子将人推进屋里，脸色冰冷。
“姨娘就别费劲了，您的大公子还关在刑部大牢，三姑娘这般早早嫁了或许还是好事呢，起码不用被拖累了。”
“狗奴才你闭嘴！”
卫明芳愕然爬起身，尖锐大骂，“你狗奴才好大的胆子，我荣华富贵的时候，你们还在刷马桶呢！”
“是是是，我们都是卑贱的下人，所以不敢忤逆这府里头当家主母的命令，得好好守着你这个尊贵的姨娘妾侍！”
门砰一声被关上落锁。
“放肆！你们这群狗奴才！开门放我出去！我要状告秦宜苛待妾侍庶子女！啊！放我出去！”
…
盛乔走进院落，见神色担忧的嬷嬷丫鬟都站在檐下，微微抿嘴走到门前，抬手轻敲了敲。
“清雅，是我。”
“…进来吧。”
屋里，窗下的软椅上，一身素青色罗裙的人脸色憔悴，愣愣看着桌上的木匣子。
盛乔关上门，轻步走到她身边坐下，看了眼她膝上紧得清白的手，垂下眼眸。
“清雅，对不起…”
“呵…”
纪清雅黯然摇摇头，“你有何对不起我呢，帮我揭开他的虚伪面具，还是帮我戳破他与我庶妹私相授受的真相？”
盛乔握上她的手，缓缓叹了口气。
“清雅，你本心纯良，干净透澈，该明白，为了那样的人渣伤心难过，不值得。”
“我知道。”
纪清雅黯然摇摇头，“我不是为他伤心，是为自己难过，我自诩饱读诗书，聪明过人，明辨是非黑白，可这么多年，却连一个人都看不清楚。”
“我心寒，不甘，我明明付出了真诚，却换来欺瞒背叛，我现在很害怕见人，害怕那些人是不是都带了副虚伪的面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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