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顾府往事
这些话让宋思安听得入了神。
自从上次随口说了一句顾翎奕像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之后，她心里就一直隐隐有些疑u虑。
实在是皇帝对他太好了，让宋思安不由得有些怀疑。
即便心里清楚这个猜测有些太过无厘头了，但此时听顾翎奕这么说，那个疑虑再次浮上了心头。
顾翎奕……真的是顾老太师的亲生儿子吗？
毕竟顾翎奕出生的时候，顾老太师的年纪都能当他爷爷了。虽然说也不是没有顾老太师老当益壮的可能性，但……
太巧合了。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宋思安觉得如果自己是季夫人，也会忍不住去确定一下的。
“那……她最后是发现什么了吗？为何现在还是分家了呢？”
“能发现什么？我父亲把我生母的信息掩藏得很好，大嫂倒是一直很想查出点什么东西，但知道父亲死之前，她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顾翎奕的表情不变，语气还是冷冷淡淡。
“从我回顾府开始，她就一直看我不顺眼，这我也能理解，毕竟在她看来，我跟她之间是有利益冲突的，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动了要伤我性命的心思。”
听到这话，宋思安都吓了一跳。
“她怎么能这么做？”
“那年我才五岁，夏夜闷热，我在书房里纳凉，她不知从哪里搞来两条蛇，往我屋子里放……有没有毒我已经忘了，我只记得，那时候父亲发了大脾气，后来就开始着手把我送到北境的事情了。”
这些事都属于是顾府的密辛了，在场的人自然都没听过。
老夫人是见过这位季夫人的，此时也不由得唏嘘起来。
“之前见她，我还觉得她面相不错，虽然一直有人说她不好相处，但世家大小姐，有点什么脾气，也实在是正常不过，没想到……她竟然能狠心至此，对一个小孩子也下得去手！”
“后来我去了北境，京中的情况我就能不那么清楚了，几乎没怎么回来过。直到……父亲去世。”
说到这里，顾翎奕的语气也低落了下去。
“当时我回来，其实没想过要分家的。毕竟父亲一直希望我能好好在顾家生活，但我嫂子……实在看我不顺眼。”
“我也知道她向来不待见我，因此那时回来，本来是打算跟陛下求了安安，就带安安继续回北境生活的。但谁知我回来处理完父亲的丧仪，北边又起了乱子。”
“玉铎那边似乎有异动，我被迫再次回了一趟北境，再回来……安安已经定亲了。”
宋思安抿了抿嘴。
昨夜两人说话，她是听顾翎奕说过的。
那时候知道她定亲之后，一开始他其实并不死心，是偷偷去私塾看了几次，发现自己跟顾星宇相处很融洽，还以为自己对顾星宇倾心不已，这才决定放手的。
她忍不住看向身旁的男人，眨了眨眼。
即便此时说起，顾翎奕的表情依旧不是那么好，脸上还是有些沮丧的情绪。
宋思安看得一阵心软。
明明是两个人的记忆，却只有顾翎奕一个人抱着属于执野的固执念头，在那些孤身一人的日子里踽踽前行。
那时候躲在树后面看向她跟顾星宇的执野，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他会不会怨恨当初跟在他屁股后面四处笑闹的那个小姑娘呢？
她明明不应该忘记的。
当年的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认为，顾执野已经死了呢？
“不过好在……顾星宇眼神不好。叶婧姝很快就回府了，而不论是顾星宇，还是叶府的人，似乎都不太想让这个婚约继续下去。”
顾翎奕终于露出一个笑，轻轻伸出手，碰了碰宋思安的手。
“我还是等到机会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终于还是都笑了出来。
老夫人见两人这个样子，只是抹了抹自己的眼角，长长舒了口气。
“好好好，如今看到你们两个感情好，我就放心了。”
老夫人的目光慈爱，如同一道春 光一般，柔柔地抚在两人头顶。
“我如今已经年迈了，不是我想说什么丧气话，但我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也不用讳疾忌医地说些漂亮话。”
“我最放不下的，就是安安。她生来苦，幼时在北境吃了那么多苦，又没有父母照拂……是我待她不好，当年没有尽早把她接回来。”
听完这句话，宋思安的眉头不由得轻轻皱了一下。
但老夫人似乎没发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继续开口。
“如今看她能有个归宿，我不论如何也能放下了。”
她郑重地看向顾翎奕，珍而重之地叮嘱。
“本来这些话是大婚当天就应该跟你说的，但是那天情况复杂，宋府上又出了事，我没来得及开这个口。”
她牵起宋思安的手，似乎在递什么珍宝一般把她的手放到了顾翎奕的手上。
“希望以后你不要忘记当初来府上求娶的时候，你所说的那些话。若是将来你让安安吃了苦，受了罪，老身即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越是说到后面，老夫人的语气就越是严厉。
顾翎奕根本没犹豫半分，直接把袍角一掀，跪了下去。
“若我今后有负安安，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逢战必败，马革裹尸！”
宋思安听得心惊胆战，连忙把人拉了起来。
“行了！不要说这些话，怪吓人的……”
她转过头看向老夫人，又眷恋地依偎了进去。
“祖母不用担心，安安不是傻子，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给我承诺。我不是傻子，日子不好过，我自己长了脚，我会跑的。”
老夫人终于笑了，伸出手在宋思安鼻头刮了一下。
“好，祖母的安安自然是最聪明的！那你可要记得今日说的话，要跑的时候，不能拖泥带水啊！”
宋思安也笑着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
屋子里的气氛又融洽了起来，但总有人在这种时候来打扰。
刘嬷嬷敲敲门，缓步走进来，行了礼之后才皱眉开了口。
“老夫人，老爷和夫人带着小姐跟姑爷来了，正在院外侯着，说要来请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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