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结党营私
京畿护卫队的前任队长方良，在宋府失火的时候刻意延缓了来救火的时机，导致宋府损失惨重，更因为涉嫌杀害宋府婢女，被大理寺收监调查。
但在调查的过程中，他却莫名其妙吊死在了牢房的栅栏门上，当时勒死他的，就是束缚他的铁链。
方良没留下什么遗书遗言，并且按理来说，他是没有自己用铁链勒死自己的能力的。
不过这个案子后来因为重重原因，被草草揭过了，只有大理寺少卿何丰仪接了顾翎奕的命令，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
如今再提起，宋思安的思绪似乎又被拉回了那时候。
方良和她身边的那个云兰丫头，都是那件事的受害者。
“你说不是你，那是谁？”
顾翎奕的每句问话几乎都是直抒胸臆，没有半个字的弯弯绕绕，听得何丰仪额头冷汗直流。
这是真的一点审问技巧都没有，完全是武力压制。
“我不知道。”
方诚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极了，但并没有敷衍的意思。
“我只知道，是之前兖国公养在白泉山庄的死士做的。但白泉山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那天究竟是谁去的大牢。”
顾翎奕眯了眯眼，将方诚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衡量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既然白泉山庄养的是死士，那你去那里做什么？”
“种地。”方诚的这句话实在有些太过诚恳，在场的另外三人一时之间都没能反应过来刚刚听到了什么。
“白泉山庄……还有地？”
“有。并且或许是因为有温泉，那边的土壤还挺肥沃的。山庄被烧之前，我种的玉米都已经长芽了。”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实在不像是胡编乱造。
宋思安和顾翎奕对了个眼神。
“那……为什么白泉山庄会突然起火？那边不是水源很多吗？怎么还烧了那么久？”
“嘿嘿。”
说起这个事情，方诚突然变了脸色，露出个有些癫狂的表情，顾翎奕眉尖一蹙，一把将宋思安拉到身后护着。
“你们怕什么……我只会放火烧那些只懂得草菅人命的奸人，你是大将军，平定天下有功，我不会恨你的。”
“原来那火是你放的！”
这下宋思安不得不佩服了。
“勇士，你是真的厉害……我听说，白泉山庄跟个铁桶一样，你居然能在那种地方搞这么大一场火灾……”
“桐油加硫磺，他们要是觉得好灭，那就让他们灭去吧。”
方诚无所谓地开口，面上的表情也很淡漠。
“那地方确实像个铁桶，但是跟我们这些农民有什么关系？在兖国公和三皇子眼里，我们的命不过是路边的蚂蚁，心情好的时候踩两脚，踩死了也就算了。”
“我们这种人，值得他们费心思去看管吗？他们真正在意的，是那些还有用的人。”
“比如刑部尚书的小孙子，户部侍郎的小妹……”
说到这里，方诚又露出了那个有些癫狂的表情。
“不过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了。该烧死的烧死，有能力跑的也都跑了。”
这话里的信息量就有些太大了。
“你的意思是……兖国公一直都跟三皇子，抓了朝廷官眷在白泉山庄做人质？”
何丰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堂堂皇子，他有什么事要跟朝廷官员闹到这种地步？
“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人上人是什么说法？说不好，也只不过是去做做客。毕竟白泉山庄，也算是个好地方。”
“所以你……你跟你的家人，一开始也是以做客的名义，被骗到白泉山庄去的？！”
整合了一下信息，宋思安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们花样很多。”
方诚又沉默了下去，说话的语气也干涩起来。
“把我妹妹拐走，又把老母亲骗走……我能不去吗？”
“只是可笑一开始，我还以为只要我能给钱，多少还是能把妹妹和母亲赎出来的……但是后来，我大嫂都被骗进来了。”
“他们让我回去跟我哥说清楚，我不想让我哥担心，只说我是要订婚了……我哥居然还信了，乐颠颠地去给我准备彩礼……”
方诚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有几次甚至有些说不下去。
“他为了这个家，谨小慎微。他明明是个很有能力的官，但他担心自己能力大了，责任也大，万一他出了什么事，这个家就要散了……所以，对公干的事情一直不是很上心。”
宋思安几乎听得有些唏嘘起来。
“我哥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当他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他没有背景，我们也只是升斗小民。会被这样针对，实在是太简单了。兖国公对付我们，甚至连面都不用出。”
“既然他们不把我们的命当命，我又何必在乎他们的命？”
“我只是烧了白泉山庄，没有把那污秽的地方一把子炸了，都是我尊重那片土地上种着的那些粮食！”
他说到最后，眼眶通红，情绪激动，几乎整个人都手舞足蹈起来。
顾翎奕长久地沉默，没说话。
空气寂静了一阵子。
“如此说来，兖国公确实已经跟三皇子开始结党营私了。”
最后，顾翎奕得出了一个结论。
“按这个样子看下来，确实如此。能收买的，就收买一下，不能收买的，就抓了人质再去谈。”
顾翎奕冷笑一声。
“他们倒是会挑人，各个都是软骨头。自己家的人被扣下了，手里又有那么大的权力，连写一封弹劾的折子都不敢！”
这话倒是没有骂到方良。
方良知道自己家人被关的时候，估计木已成舟，他已经离死不远了，并且京畿护卫队的队长不是什么大官，折子也不进上书房。
顾翎奕被气得不轻，宋思安却低了低头，从荷包里拿出来一个银质铃铛。
她把东西放到方诚眼前，认真问道。
“你可以帮我认真看看这个铃铛，你有在白泉山庄见过类似的东西吗？”
怕方诚不配合，她还解释了一下。
“我身边的一个丫头被杀了，这是她临死前拼命抓下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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