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孩的脸红扑扑的，欢笑着跑过来抓住谢无道的手：“大哥哥，走嘛，我请你喝酥油茶。”
自从在远山未竟被谢远意坑了之后，在破局之后，谢无道也会十分小心。
次仁急忙辩解：“我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那老阿婆瞪了他一眼：“我们可和这魔物没什么关系！我请你去山下，是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那请吧。”
谢无道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老阿婆似乎也是个觉醒的NPC，和谢远意那情况是一样的。
这是一个宁静的小村落，白雪覆上藏寨的矮墙与经幡，口中白雾与桑烟一同升向灰蓝的天穹。
老阿婆殷切地说道：“你打败了那吃人的宫殿，打败了辛赤魔王，你是我们的英雄。”
寨子里很多人在等待着他们，小女孩笑着接过一条洁白的哈达，连蹦带跳地来到谢无道面前。
谢无道低下头，小女孩欢欢喜喜地给他戴上哈达，他白发白衣再配上白色的哈达，有种奇异的圣洁感。
小眼睛闪闪发亮：“大哥哥，你太好看了。”
怎么能用这种词形容他呢，但小孩子嘛，说就说了，他原谅她。
老阿婆带着谢无道走进一个昏暗的碉楼内，她燃起酥油灯，谢无道看到了墙壁上的壁画。
老阿婆说道：“原本我们的村子很祥和，直到有一天，一个红色皮肤的魔王劫掠了村子，抓走了还很多人的影子。”
“他法力高强，占据了雪葬宫。”
“很多人沦为行尸走肉，有天夜里，他们排着队走向了那雪葬宫，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但在刚才，他们的家人，听到了他们的灵魂说，他们自由了，说都是一个白头发的菩萨救了他们。”
谢无道的心被狠狠一击，是他收容的那些污秽。
那些污秽的成分，看来有死去的玩家，也有这副本里的NPC。
“他们让我们来表达对你的感谢……”
谢远意有一点说的没错，NPC如果不觉醒，那真的是任人凌辱宰割的命运。
那一下午，谢无道坐在壁画面前思考了良久良久。
到底什么叫做真正的“生死如一”。
到了晚些时候，雪停了，铅灰色的云层渐渐散开，露出澄澈的天空。
江年的声音在碉楼外响起，带着几分雀跃：“谢先生，有日落，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谢无道睁开眼睛，推开厚重的木门。
“好，我来了。”
凛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却带着雪后特有的清新。
那不是普通的日落。
远处的雪山之巅，夕阳将最后一缕金光泼洒而下。
整座山脉仿佛被点燃，从洁白的雪原到嶙峋的峰顶，都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箔。
光芒在雪面上跳跃，将每一道山脊都勾勒得锋利而明亮。
江年的眼睛映着金光，轻声说：“日照金山，有时候，我觉得这副本世界里也是有一些美好的事物的。”
暮色四合时，最后一抹金辉消失在峰顶。
江年转头看向谢无道，发现他的眼角微微发亮。
那小女孩来牵谢无道的手，声音洪亮：“大哥哥，来烤火喽！酥油茶煮好了，羊肉也炖得烂烂的！”
篝火已经在院中央燃起，几张矮木桌围在火堆旁，铜壶里的酥油茶飘出浓郁的奶香。
玩家们都围坐好了，谢无道一过来，他们都欢喜地叫着他的名字。
老阿婆递来一碗热腾腾的酥油茶，林知递来一块烤得焦黄的青稞饼：“谢先生，尝尝这个。
这是难得的休息时间，每个人都觉得很梦幻。
他们喝着青稞酒，放松地欢笑着、秀气着，庆祝这劫后余生。
林知扶了扶眼镜，问道：“谢先生，你在走上走廊后发生了什么，怎么破局的？”
谢无道便把真正的辩经游戏讲给玩家们听。
玩家们唏嘘不已，大多数人似乎都没听明白。
林知一直在深深思考：“我明白了，谢先生，我知道你的思路了。”
谢无道抿了口青稞酒，笑道：“说说看。”
林知说道：“这场辩论游戏不是那么简单的，不仅需要反应速度足够快，最关键的是要反客为主，结束这场辩经，所以你引入了讲经的概念，要从程序上击毁那喇嘛BOSS。”
谢无道含笑点头：“不错，正是如此。”
有人问道：“谢先生，可我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死如一’。”
谢无道从篝火旁拾起一块烧了一半的木柴，炭火在木头上明明灭灭，像呼吸般闪烁。
“你们看这截木头，”他将木柴横在掌心，“一半已成焦炭，一半仍是原木。可火在烧它时，会区分哪边是‘生’，哪边是‘死’吗？”
玩家们盯着那截燃烧的木柴，火光在交界处流动，确实分不清界限。
“火焰只管燃烧，木头只管存在。”谢无道将木柴重新投入火堆。
谢无道望着那飞散的灰烬与星光，轻声道：“生死如一，便如这木柴——看似是生命的终结，实则是光明的开始——看似有分别，实则从未分离。”
江年轻笑一声：“你在告诉我们，不要怕死。”
谢无道两眼含笑：“我在告诉你们——要好好活着，要永远相信自己的力量，”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篝火上方，让跃动的火苗舔舐过皮肤：“就像这火焰，它从不在乎自己能燃烧多久，只是专注地照亮此刻。”
有人笑道：“谢先生就像这明亮的火焰呢。”
火星像金粉般簌簌升腾，暖光跳跃在谢无道的周身。
“死亡从不是敌人，它只是生命最忠实的见证者，就像雪山看着我们，我们看着篝火……”
他抬眼望向玩家们，他无法形容出玩家们看向他的眼神，大概是从内里透出的某种东西，像是灵魂深处有团火突然被拨亮了。
这眼神让他知道，他一定要赢，一定要战胜主神，他不能辜负他们。
次仁干笑一声，坐在谢无道旁边，殷切地问道：“哦对了，想问下，我会是生是死啊？”
谢无道淡淡地说：“次仁，你先给我跳一段藏戏去，去！”
次仁的面容瞬间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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