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里,福晋宜修拆了首饰,剪秋伺候着通头。
宜修对着铜镜,脸色淡淡:“王爷去了哪个格格院里?”
剪秋把梳子放到小丫头举着的托盘里,换了一把细齿象牙梳,继续给宜修通头发,“哪个格格院里都没去,今天下午,前院里没有太监出来传话。”
宜修脸上就露出一点笑意,“委屈两个新格格,只是王爷公务繁忙,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
年侧福晋院里,也打听到消息。
既然雍亲王今晚不想去新格格屋里,年侧福晋就吩咐丫头:“去叫周宁海回来吧,今晚王爷事忙,顾不上后院,本福晋也不好拿着一点小病小痛打扰他。”
周宁海守着前院到后院的必经之路,要是雍亲王过来,就直接借口年侧福晋身体不适,把人截过来。
只要雍亲王不来,后院自然风平浪静。
之后两天,雍亲王依旧事务繁忙,一直没来后院。
没有侍寝连请安都不必。
如今在王府基本不用请安,现在是康熙朝,康熙爷死了三个皇后之后,再没有立后,如今宫里是四妃和佟贵妃管事。
没有正经的皇后和皇贵妃统摄六宫,自然也就没有请安这回事了。
佟贵妃只每月初一十五,和妃嫔们聚一聚,带着一道向太后请安。
上行下效。
各位皇子阿哥府里,从没出宫开府起,福晋们就没有立请安规矩的。
如今也是,除了新人拜见,只有初一十五才向福晋请安,平时自便。
图双儿没有侍寝,如今不好出门,但却能看电视剧。
只可惜,因为她在冷宫里只活到了雍正四年十一月,系统不会给她剧透她死后的剧情,就只能看到甄嬛入甘露寺修行为止。
可即便这样,也已经是她赚大了,从雍正元年到四年,图双儿基本都是在冷宫里疯癫,根本不知道这许多事。
尤其是,碎玉轩的麝香坛子。
她之前流产,只以为是华妃欺辱所致,没想到竟然是住处被人埋了麝香。
碎玉轩里从前也种着浓香的桂花,加上室内的香料。
这害人的招数就直接被掩盖住。
这样阴暗隐蔽的手段,十有八九也是如今的福晋宜修的手段。
年世兰害人,喜欢见效快的方式,不是当面伤害,就是就干脆亲自下场参与阴谋诡计,像那种偷偷摸摸地埋下麝香坛子的长时间阴损伤害,不符合其一贯的作风。
如此隐晦的手段,未必是她能想出来的。
“系统,我流产,是宜修害的,对吗?”
图双儿看不到后面的剧情,但已知的信息已经足够推断。
小光球在她脑海里转着圈圈撒花,一边皮皮:“恭喜宿主解锁前世真正的仇人,可是呢,本系统不是刑侦推理系统,答对没有奖喔。”
图双儿得到确定答案,心里丝毫没有快意。
丧子之痛,锥心剜骨。
她从前只是对皇后略微怀疑,但很快掠过,毕竟皇后一直表现的很贤惠,加上年纪大了,比她生母都大几岁,没有阿哥,谁即位都碍不着她的尊荣,看着和所有人都没利益冲突。
但没想到,人家心怀仇怨,还权欲旺盛,既见不得旁人生孩子,又见不得孩子亲娘活着,成了打胎狂魔。
午后,前院里小夏子过来传话,王爷晚上过来,叫图格格准备着。
满院子的人都很兴奋,小金子更是早早就去大厨房要热水。
之后,后院司寝的大嬷嬷——芳时嬷嬷,身后紧跟着两名伶俐的丫头过来海棠小舍。
芳时嬷嬷的丫头们恭敬地行一礼,然后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动作的麻利劲儿,直接把青芽等比成束手束脚的木头桩子。
其中一名丫头手脚麻利地打来一盆温热的水,轻轻倒入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之中,顿时,整个房间立刻漾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
另一名丫头则小心翼翼地将准备好的新衣放置在一旁的架子上,以备稍后使用。
在芳时嬷嬷的服侍下,图双儿慢慢地踏入浴桶,感受着温暖舒适的水流和柔软芬芳的花瓣轻抚自己的肌肤,然后被芳时嬷嬷逐渐加大的力道搓洗的皮肤红红。
待沐浴完毕后,图双儿起身走出浴桶,那俩丫头拿着干净柔软的毛巾等候在旁,立刻围过来,轻柔地擦拭着图双儿身上的水珠,动作娴熟而细致。
随后,侍候图双儿穿上那件崭新的衣裳,衣料光滑细腻,色泽鲜艳夺目,剪裁也十分合身,更显的腰是腰,臀是臀,曲线毕露,将她衬托得越发娇俏动人。
芳时嬷嬷带来的丫头太能干,为了不落下风,逼得秋菊拿出所有的看家本事,给图格格梳了个精致又小巧的两把头。
晚饭草草用过,芳时嬷嬷传授同房的规矩技巧,图双儿就像新娘子一样坐在床上等着,堂屋的座钟过了九点,雍亲王才过来。
如今的雍亲王比甄嬛传里的皇帝颜值高很多。
雍亲王正好四十岁,不惑之年,古人常言:“男人四十一枝花”,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还是很帅的,他如今身姿挺拔如松,瘦削高挑,浓眉犹如墨染,微微上扬,凤眼明亮,鼻梁挺直。
加上事业有成,如今是康熙朝皇子里爵位最高的,位高权重,威仪不凡,虽然四力半,但平时坚持锻炼和骑射,有细腰有腹肌。
可以说,这几年是雍亲王帅气的尾巴。
从男女外在的吸引力上,她很能理解皇后华妃端妃对雍正的爱情,又高又帅风华无双的冷峻皇子,用系统话说就是标准的古代白马王子,女孩子的梦中情人。
只可惜再过两年,雍亲王就会走向颜值下坡路,将军肚挺起来,脸也长皱纹发黄,颜值基本跌没。
春宵红帐,除了第一次装少女羞涩,第二次就很和谐了,小美人年少青春,不堪挞伐,眼尾染上潮红,嘤嘤求饶,时而热情时而羞涩,雍亲王很满意。
满意的结果就是早上走之前扔下一句,“今晚本王还来看你。”
今天是十一,不是后院请安的日子,作为侍完寝的新格格,图双儿单独给福晋宜修敬茶。
宜修略沾了沾唇,就免礼看座。
宜修问一句,图双儿垂着头答一句,一个字都不带多说。
目送图格格主仆出门。
宜修和剪秋提起图格格方才的表现,还纳闷:“不是说这个图布苏氏是活泼性子,今天一见倒是惜字如金。”
剪秋也一直盯着图格格一举一动,接茬:“奴婢刚才看图格格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话也少,许是刚进府,胆子小,不敢活泼。”
“不敢活泼?”宜修思忖:“要真是胆小怕事的,那正好省心,反正日子还长,老实还是活泼,且看着吧。”
自从确认宜修就是害她流产的真凶,图双儿一直翻系统的兑换商城,要是能翻出毒药,那真是分分钟送宜修下地狱。
只可惜系统没有,她低头话少,也是为了不泄露眼里遮不住的仇恨情绪。
拜见完福晋,还得去见两个侧福晋。
王府与皇宫不同,皇宫里只有一个皇后,但王府,依旧延续满人旧制,多妻,侧福晋从前也是满人认可的妻子。
满人多妻,重长子,如今各家皇阿哥府上,长子不论是谁生的,不管有没有嫡子,都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所以,侧福晋,不算妾,而是小妻,侧福晋也是府上的女主子。
除了不用敬茶,格格第一次见侧福晋也要跪拜大礼,口称年主子。
华妃日后的威势,除娘家得力,更是如今实权和地位的延伸,王府旧人,哪个格格没有跪过年侧福晋呢。
年侧福晋今天一身浅紫色蜀锦旗袍,懒懒的靠着椅背把玩着一只响珠镯。
图双儿跪着大概一盏茶,才说:“抬起头,叫本福晋瞧瞧。”
今日临出门前刻意让秋菊梳个有点丑的发型,不涂口脂,穿的也简单,五分容貌也能给压成三分,人也表现的拘谨瑟缩。
华妃看一眼,并不放在眼里,没有挑事的兴致,就叫起,丫头端上一盏茶,说两句场面话,加上这屋里点着欢宜香,暖香融融,图双儿知趣赶紧告退。
临出门,见到正在外面站着的冯格格,俩人笑一笑,互相见个礼便罢,交谈是不敢的,年世兰看不惯王府所有的女人,谁知道说句话会不会惹到她。
如今的冯格格,就是后来的敬嫔,如今住在年世兰的后院里。
年世兰住处是一处两进的大院子,冯格格住在她院子里,日子很不好过。
年世兰视自己如妻,旁人如婢妾,支使冯格格就跟大妇使唤小妾。
日日要人请安,站规矩,还动不动抄经罚跪。
再去拜见李侧福晋,李侧福晋如今在府里地位实际很高,如果这就是个王府,那日后基本就是三阿哥继承,她稳坐钓鱼台,除了被年世兰收拾怕了,对下头的格格侍妾,完全不正眼瞧。
李氏院里的下人有样学样,张口就是我们主子在忙着准备三阿哥的衣物,不方便待客,让图格格在花厅里坐冷板凳。
但李氏是个很好懂的人,只要顺着她夸就行,她失宠许久,能夸耀的就是地位和三阿哥。
图双儿夸两遍李氏的院子宽阔大气,又夸三遍三阿哥健康壮实灵秀。
李侧福晋就召见了。
但哪怕系统在她脑子里刷屏“三阿哥又长高了”,图格格也能绷着脸,听李侧福晋自夸自说一盏茶,等李侧福晋看向她,期待她的词儿时。
图双儿木着脸还是叙述说过的几个词,反正就是,健康,壮实,灵秀。
李侧福晋又听了一遍,不满意,看图格格确实没词,没趣端茶,送客。
词当然是有的,但就是不说,她可不打算当李氏的捧哏。
没那必要,雍亲王不出意外肯定能登基,三阿哥的天分,除非皇子死绝,不然绝对当不了继承人。
李氏,既没有让人欣赏的品格,也没有低头讨好的价值。
从剧里能看出来,这还是个蠢而毒的疯狂母亲。
能不来往就不来往吧。
很快,在图格格连续侍寝三天,吕格格也连续侍寝两天之后,到了十五。
这一天,王府里有名分的女人齐聚一堂。
在秋菊的提醒下,图双儿早早出门,六点三十分,图双儿和吕格格两个新格格几乎同时到达正院门口,两人互相见过礼,说了两句话。
携手走进福晋的正院,院里站着的几个梳着云髻的女子对二人屈膝行礼,这几人都是府里的侍妾,图格格和吕格格都没有出声说话,抬手叫起,然后被正院的侍女引到正堂坐下。
王府女人等级分明,福晋们都是主子,格格基本也都是正经选秀的秀女,有门第有身份。
侍妾们来源五花八门,有侍女提拔起来的,有官员进献,还有兄弟们互赠,在满人眼里,也就比女奴地位高些,但也算不得正经小老婆。
地位低下,除非有孕,不然一辈子都不值得格格们看在眼里。
都是向福晋请安,格格们在屋里,侍妾只能站在院子里磕头,泾渭分明。
如今的王府。
除了福晋和两位侧福晋。
还有庶福晋一位,但并不出现,就是端妃齐月宾。
除此之外是众格格,首先一个是生了五阿哥弘昼的耿氏,但因为五阿哥生来手有残疾。
虽然后来太医勉强治好他的手,让五阿哥的手看起来与常人一样,但古人迷信,雍亲王尤其迷信。
对耿格格生下有残缺的儿子非常不满和忌讳,五阿哥满月之后,就托词孩子体弱多病,挪到圆明园里养育,之后,五阿哥和耿氏一直没有正面出现过。
哪怕出身不堪如四阿哥,最后都回宫成了继承人,五阿哥弘昼却从头到尾,让雍亲王避而不见,疏远的明明白白。
如今为首的是伊格格,她身子不好,很少外出,但资历深,出身好,出自镶黄旗伊尔根觉罗氏。
之后是冯格格,家世煊赫,武将世家,其父如今是三品参将,王府家世排行榜前列。
除此之外,就是按照资历排座,依次是费格格,曹格格,之后就是新来的图格格和吕格格。
吕格格是汉军旗,天然排位,直接坐末席。
之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其他格格们也陆续到齐,然后是李侧福晋,之后福晋也出来坐在上首,但等叫人上完茶和点心,年侧福晋才姗姗来迟。
见完礼,王府后院两大巨头开始对话。
福晋看向年侧福晋,一脸关切:“马上就要中秋,两位格格新入王府,妹妹别忘了从库里选两匹合适的料子给她们裁衣裳。”
年侧福晋轻轻拿茶盖抹着茶沫子,似笑非笑,“如今妹妹管着府务,这种事,早就吩咐过绣房,不劳福晋挂心。”
如今府里协理管家的是年侧福晋,这也是她越过李氏,成为王府第二人的倚仗。
福晋轻轻一笑:“本福晋虽然病着,但毕竟是王府主母,哪能不操心呢。”
然后又看向图格格和吕格格二人,“你们若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只管跟你们年侧福晋开口。”
图吕二人齐齐起身行礼谢过。
年侧福晋手里的茶沫子漂完了,凑到嘴前,唇都没沾,眉头就一皱:“福晋这茶不会是去年的毛尖吧,香味淡了些。”
说着,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假装自己打自己一下。
“妹妹失言,对不住福晋,我忘记了,前些日子我念叨爱用些毛尖,王爷叫人把今年收来的新茶都送到我院里,反而叫福晋这里没的喝,真是罪过。”
“福晋若不嫌弃,一会儿妹妹叫人送些过来。”
福晋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两人对视的瞬间,仿佛有电光雷鸣。
福晋和年侧福晋过了一招,一个宣扬正室地位名分,一个回以权力和宠爱。
这样的过招,还要持续很多年,两虎相争,旁人都是喝茶吃点心的小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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