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沉塘诈尸后,黑莲花她手刃全家 > 第9章 最后一次救你

黑衣人自高墙之上一跃而下,短刀利刃闪着寒光。白太颜正想让他们追上去,忽而望见了不远处马车上的海东青图腾,眉心一跳,又把话咽了。
海东青……鬼侯!
白太颜的指甲嵌进掌心,第二次了,他之前送她侯府仪仗,这次又救她性命!
凭什么!
男子玄衣猎猎,宽阔的背将怀中纤瘦的女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处理了。”陆栖风声音冷冽。
血腥气霎时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没给白太颜时间想凭什么。她敢动白清明,他就敢要她的命……
猩红的液体溅到白清明脸上,她纤细的手攥住男子的黑色衣襟,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
陆栖风面色紧绷,幽暗的眸底似乎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惊涛骇浪。眉眼低垂的刹那,看见了怀中女子染血的苍白面庞。
她长睫如蝉翼般轻颤,挺巧的鼻尖微红,尖瘦的下巴却仍旧仰着,琥珀色的眸子晶亮,看不到半分怯懦与后怕。
目光相接的刹那,他看到了她眼睛里的自己。陆栖风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别过脸去。
他将女子抱上马车,右手一扬,白玉簪自男子手中稳稳落入女子掌心。
陆栖风周身寒气愈发冷冽,“就这么肯定本侯能猜中你的意图?”
“是。”她的声音很小。
“就这么肯定本侯会来救你?”
“……”她不说话了,她不敢肯定。
“不敢肯定就敢拿命赌!本侯今日晚来一步你的小命可就没了!一个纸人就想蒙混过关?侥幸几次就开始轻敌?”
男子眼底寒芒如刀子般四溅,黑眸中似是藏了头巨兽,就要将她吞没。
她抿紧唇,半句话不说。
“哑巴了?”
“我没有轻敌……”
“白清明,这出戏,不好看。”他厉声打断她,“你记着,这是本侯最后一次救你!”
陆栖风眸光寒凉,凉到掩盖了他眼底的焦急与后怕。
白清明这下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是想说,轻敌之人不堪大用,不值得他救罢……
她攥着簪子的手指紧了紧,“陆栖风,我不是轻敌,我只是太着急。你知不知道,治你的腿疾要用芊王草。”
女子嗓音温澈得让人犯迷糊,他一怔,指责的话通通堵在了喉咙里。
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在脑中绽了开来。
白清明还在自顾自地继续说。
“这世上仅剩两株芊王草了。我娘在十多年前用其中一株救了萧羡之,如今剩下的这一株,用药王令才能取出来。”
“药鼎现在无人可解,你能保证以后也无人可解么?冰匣要靠钥匙打开,你能保证一定没办法撬开么?”
“如果,如果有人先我一步,把芊王草拿走了怎么办?”
“陆栖风,你这腿疾有十年了吧。你是不是觉得它既不影响行走也不影响运功,就可以一直拖下去?”
“我告诉你!没有药,治不好,你还要再疼十年!再疼二十年!再疼一辈子!”
“你知道么?”
陆栖风衣袖下的手一紧,望向她的黑瞳晦涩不明,好似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一时间,他像是整个人笼在了迷雾后。
不可置信的猜测被证实了。
她夜闯相府……是为了他。
好像已经很久,没人问过他疼不疼了。
六岁,他因寒疾诱发头痛,那时候他只觉得头里边像是有个山崖,每日都有泥土在崩塌。
爹娘远在北疆,他留在车马骈阗的京歌,一个人熬过暗无天日的幼年。
十岁,大燕胜了,爹娘战死了。他初入军营,左腿受了伤。
十五岁,他上战场,敌军专刺他的左腿。往后十年,整整十年,这条腿再也没有好过。
二十岁,他一战成名,封狼居胥,成了大燕史上最年轻的正一品定远侯。
世人眼中的“鬼侯”,性情乖张、喜怒无常、手段狠辣、杀人如麻,从来只有他让别人疼的份……
“那如果,本侯今日没来,你怎么办?”
“那纸人有机关,会趁乱带走冰匣。白太颜的目标是我,无心顾及其它。我已经把钥匙给你了,你能拿到芊王草。”
“我是问你,你怎么活命。”
陆栖风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洒在女子脸廓,她纤瘦的身子被笼在了阴影下。
男子眉眼近在咫尺,他双目渐渐赤红,双眸直勾勾地攫取着她,“你说过,好不容易才活下来。”
“不怕再死一回么?”
一阵风来,女子柔软的发丝在风中轻扬,拂过了他刚毅的下颌。两人温热的呼吸就这样交织在一起,她不动声色地向后靠了靠,想拉开距离,“你错了。”
“我只是不想死,并非怕死。”
陆栖风注视着她,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她的脸。她五官精致神色灵动,清冷的眉眼间却透出天生反骨的倔强不羁。
如珠如玉的美,如狼如豹的野性。
她像是披着美人皮的幼兽,隐藏锋芒,却又在不经意间向他掀起自己的利爪,轻轻一抓,他便开始心痒痒。
男子唇角勾起,棱角分明的脸上漫起肆意的兴味,熟悉的危险气息再次将她裹住。
“你送死,是为我?”
那目光侵略性太强,白清明垂下眼眸,“我不是在送死!还有,你帮过我太多次了!”
“芸村,你第一次帮我。”
“竹林,你第二次帮我。”
“京歌,你第三次帮我。”
“相府,是第四次了……”
陆栖风的眸光骤然一凛。
她尚未反应过来,手腕便被大掌狠狠攥住,男人掌心薄茧摩过她细腻的皮肤。他用力一带,她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宽厚的怀抱。
于是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占据。
女子鼻尖萦绕着清爽凛冽的松木香,男人线条利落的下颌抵在她发间。
白清明一时怔愣,摸不清他到底要干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还本侯的人情?”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畔,那嗓音却依旧冷冽如霜。
“是。”
“是?”
白清明这才发现自己竟在不自觉地战栗,这话又让他不高兴了?
她不明白,到底怎样的回答才能令他满意。
陆栖风的手指抚过她轻颤的后背,明明动作亲昵自然,却又像是在禁锢,让她动弹不得。
“白清明,你在抖。”
“怎么,怕本侯?”
少女的确在抖,只是那对眸子亮得惊人,“陆栖风,我也不全是,为了还你人情。你的腿不疼了,我才不会日夜忧心。”
“我疼不疼关你什么事?”
“那你就当做,是我非要多管闲事。”
男人眉稍微动,随后一声轻笑在她耳畔绽开,像是自嘲,又像是不屑。他紧紧环住她的后腰,却又不敢太用力。
短暂的一瞬,他的掌心暖得惊人。
“心慈手软,愚蠢至极。”
白清明眉头蹙了起来,她救他,还要挨他骂。
呵,他这张三十七度的嘴一向只能说出零下的话。
“和本侯沾边的人,多半并无好下场。”
他这么说着,抱着她的手却不松开。
怀中女子蓦地笑了。
“那很好了,和我沾边的人,多半也无好下场。”
所以,指不定谁先克死谁呢。
他周身的寒气开始一点一点散去。
冰化得很慢,但总归是化了。
白清明的脸庞倚在那人肩上,半张脸被黑暗掩盖,无人看见之处,她唇角勾起一抹笑。
陆栖风,你说得对,心慈手软,是愚蠢的。但是我赌对了,你还是来救我了呀。
药王令到手了,白太颜失策了,我顺利出逃了,你的信任也有了。怎么不算一箭四雕?
以后,无论与谁为敌,我都要你站在我这边。
陆栖风安安静静地抱着怀中人,眸底幽深,辨不出情绪。
藏起利爪的幼兽,示弱时会让人觉得很乖,可是一旦陷进去,只会是无底深渊。
那又怎样呢,君子论迹不论心。
黑暗中的男女紧紧相拥,像是两只各怀鬼胎的恶兽,也许殊途,也许不同归。但好歹顺路,既然谁都不是好人,这一程,一起走又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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