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刺痛让我瞬间清醒。
我用尽全身力气转身冲向门口,在跨出门槛的刹那,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笑:
“老公......你不是说要永远在一起吗?”
我跌倒在院子的泥地上,连滚带爬地冲向汽车。
发动引擎时,后视镜里映出老屋门口站着一个穿红裙的身影,她对我挥着手,唇瓣开合说着什么。
我不敢细看,猛踩油门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直到开出几公里,我仍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方向盘上沾满了我掌心的冷汗,后颈处的寒毛久久不能平复。
如果我真是一个普通人,此刻恐怕已经在那栋鬼屋里彻底疯掉了。
我开车直接去找桃子的父亲。
站在桃子父亲老家的门前,手指关节因用力敲门而隐隐作痛。
这栋位于城郊的破旧平房比我预想的还要偏僻,周围杂草丛生,墙皮剥落,窗户上积了厚厚一层灰。
“别敲了,没人住这儿。”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隔壁院子里站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她手里拿着扫把,警惕地打量着我。
“您好,我找这家的主人,桃子的父亲。”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老太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小伙子,你认识老李?”
“是啊,前几天还一起吃过饭。”
我故作轻松地回答。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她放下扫把,快步走到栅栏边:“不可能!老李去年就出车祸走了,这房子空了一年多。”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又是同样的说辞。
“去年就死了”。
和乡下那个老太婆说桃子“一年前就去世了”如出一辙。
“门没锁,你可以自己进去看。”
老太太指了指那扇斑驳的木门,“不过里面脏得很,很久没人打扫了。”
我道了谢,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门。
屋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进来,能看见漂浮的尘埃。
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面容严肃,正是几天前和我喝酒谈房子买卖的“岳父大人”。
照片前摆着一个小小的香炉,里面插着几根燃尽的香。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太诡异了。
一个活生生和我吃过饭、喝过酒的人,怎么可能已经死了一年?
而且那套房子交易手续齐全,房产证上的名字千真万确是他。
我仔细检查了每个房间。
卧室的床上积了厚厚的灰尘,衣柜里的衣服散发着樟脑丸的气味,
厨房的水龙头拧开时发出刺耳的声响,却没有一滴水流出来。
一切都表明这里确实很久没人居住了。
离开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张遗像。
照片中的男人眼神锐利,仿佛在嘲笑我的无知。
我打了个寒颤,快步离开了这栋诡异的房子。
回到城里,我直奔那套已经过户给桃子的房子。
阳光照在崭新的小区楼面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与我刚刚经历的超现实遭遇形成鲜明对比。
刚走到单元门口,我就觉得不对劲。
楼道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声。
当我走到门前时,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门内传来异常的声音。
难道是桃子趁我不在,带别的男人回来了?
轻轻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插入锁孔,尽量不发出声音。
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我慢慢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客厅里散落着衣物。
声音是从主卧传来的。
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隙。
透过那道缝,我看到了一个女人背部曲线。
我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桃子。
这个女人的身材更加丰满,声音也更成熟。
正当我犹豫是该退出去还是直接质问时,地板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
床上的两人同时僵住了。
女人猛地回头,对上了我震惊的目光。
“啊!”
她尖叫一声,迅速抓起床单遮住自己雪白的上身。
男人则像被烫到一样跳了起来。
“我艹!你谁啊?”
我尴尬地别过脸:“抱歉,我...我有这房子的钥匙。”
“什么钥匙?这是我们家!”
男人手忙脚乱地抓起裤子套上,脸色涨得通红,“你他妈私闯民宅是吧?我报警了!”
女人已经用床单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羞红的脸和凌乱的长发。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唇因为刚才的而微微肿胀。
“等等,”
我赶紧掏出钥匙,“这房子是我的...不,是我前女友的。
我前几天刚过户。”
男人系好裤带,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放屁!这房子是我们租的,房东是个女的,叫刘姐。”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
“能...能先让我女朋友穿好衣服吗?”男人的气势突然弱了下来。
我点点头,退到客厅。
几分钟后,两人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
女人脸上的潮红还没完全褪去,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低着头,不敢与我对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男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深吸一口气,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如何认识桃子,如何买下房子并过户给她,以及今天发现她和她父亲都已经“死了一年”的诡异经历。
两人听得目瞪口呆。
“哥们儿,你该不会是遇到诈骗了吧?”男人挠挠头,“不过那也不对啊,死人怎么过户房子?”
“我们今天刚签的租房合同。”
女人终于开口,声音轻柔,“房东刘姐人很好,价格也比市场价低。
她说这房子是她刚买的,急着出租...”
“能给我看看刘姐的联系方式吗?”我问道。
女人犹豫了一下,看向她的男友。
男人点点头,她才起身去卧室拿手机。
趁她离开的空档,男人压低声音说:“兄弟,对不住啊,刚才那场面...你知道的,周末嘛...”
我摆摆手表示理解。
女人很快回来了,把手机递给我看。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叫“刘姐”的联系人,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
“她说有事可以直接去她店里找她。”
女人解释道,“她在老城区开了一家房产中介。”
我记下地址,道谢后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女人突然叫住我。
“那个...桃子长什么样?”她好奇地问。
我描述了一下桃子的外貌特征。
及肩的黑发,杏仁眼,左眼角有一颗小痣,喜欢涂淡粉色的指甲油。
女人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不可能...”
“怎么了?”我和她男友异口同声地问。
“刘姐...刘姐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指,上面刻着桃花。”
女人的声音发抖,“而且...她左眼角也有一颗小痣。”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桃子的左手无名指上确实戴着这样一枚戒指,她说是她姥姥给的传家宝。
离开小区,我直奔老城区。
刘姐的中介店面很小,夹在一家杂货铺和理发店中间。
橱窗上贴满了房源信息,其中一张赫然就是我过户给桃子的那套房子,只不过现在标的是“已出租”。
推门进去,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个背影熟悉的女性正在整理文件,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虽然发型变了,妆容更成熟,衣着也更职业化,但那分明就是桃子!或者说,是和桃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您好,看房吗?”她微笑着问,声音比桃子低沉一些。
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找出破绽。
但她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一丝认出我的迹象。
“我是来找刘姐的。”
我直接说道。
“我就是。”
她微微歪头,“我们见过吗?您看起来有点面熟。”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这太荒谬了。
几天前还叫我“老公”的人,现在居然装作不认识我?
“关于阳光花园那套房子的。”
我试探着说,“听说您刚买下来?”
刘姐。
或者说,这个长得像桃子的女人。
眼睛一亮:“哦,那套啊。
是的,我刚从原房主手里买下来,已经租出去了。
您想看看类似的房源吗?”
“原房主是谁?”我追问。
她转身去拿资料:“一个叫李桃的姑娘,急着用钱,所以价格很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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