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了...不小心删除了...”
“什么？”赵刚一把揪住老张的衣领。
“上午还在，怎么就没了？”
“真的不小心...”老张的声音越来越小。
“电脑中毒了...全都没了...”
赵刚死死盯着老张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松开手，老张像摊烂泥一样滑坐在地上。
“他们威胁你了？”赵刚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老张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赵、赵刚...你别问了，我还有老婆孩子...那些人我们惹不起...”
“谁来过？”赵刚蹲下身，与老张平视。
“告诉我，谁威胁你了？”
老张摇摇头，只是哭。
他的右手不自然地蜷曲着，手腕处有一圈明显的淤青。
赵刚没有再问。
他站起身，拉着桃子离开了修理店。
走出十几米后，桃子才发现赵刚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桃子轻声问。
赵刚没有回答。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半。
回到出租屋，赵刚从床底下拖出一箱啤酒，一言不发地开始喝。
桃子想劝阻，但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她明白赵刚需要发泄，那种无能为力的愤怒和屈辱，不是几句安慰就能化解的。
夜幕降临，赵刚已经喝了十来瓶啤酒，眼神开始涣散。
桃子收拾着空酒瓶，突然被赵刚一把拉住手腕。
“桃子...”他的声音嘶哑。
“我对不起你...”
桃子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跪在赵刚面前，捧着他的脸。
“不是你的错...是我们都太天真了...”
“我发誓...”赵刚的眼中燃起一簇冰冷的火焰。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我们报井了，没用...”桃子绝望地说。
“那就用我的方式。”
赵刚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让桃子打了个寒战。
那一夜，赵刚辗转反侧，桃子则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不敢合眼。
每当闭上眼睛，那些可怕的画面就会浮现。
凌晨时分，赵刚突然坐起身，眼睛里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我们回去。”
他说。
“回去？回哪儿？”桃子茫然地问。
“回饭店。”
赵刚的声音异常冷静。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桃子瞪大眼睛。
“什么？为什么？”
“汪主任尝到了甜头，一定还会再来找你。”
赵刚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这次，我们准备好。”
桃子明白了赵刚的意思，胃部一阵绞痛。
这个计划太危险了，但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只剩下以牙还牙这条路。
第二天一早，两人若无其事地回到饭店上班。
宋姨看到他们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堆起满脸笑容。
“哟，回来啦？”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想通了？”
赵刚低着头，声音平静。
“宋姨说得对，穷不跟富斗，我们认了。”
宋姨的笑容更灿烂了，拍了拍赵刚的肩膀。
“这就对了！年轻人要识时务，汪主任那边我去说和，保证以后不会为难你们。”
赵刚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桃子则被安排去打扫大堂。
整个上午，饭店里的气氛诡异而平静，每个人都装作无事发生。
但眼神中的试探和猜疑像无形的蛛网笼罩着每个人。
午饭时间，汪主任大摇大摆地走进饭店，身后跟着刘二和另外两个跟班。
看到桃子时，他的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表情。
“老汪，来啦？”宋姨热情地迎上去。
“正好，新到的河鲜，给你留了最好的。”
汪主任点点头，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桃子的身影。
桃子强忍着恶心，机械地擦着已经一尘不染的桌子。
“桃子，”宋姨突然叫她。
“去给汪主任倒茶。”
桃子的手一抖，抹布掉在了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茶壶走向汪主任那桌。
走近时，她闻到汪主任身上那股熟悉的古龙水味，胃里一阵翻腾。
“桃子，”汪主任笑眯眯地说，声音只有她能听见。
“想通啦？早这样多好，何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桃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倒茶。
汪主任趁机捏了捏她的手，油腻的触感让她差点尖叫出声。
“今晚我来接你。”
汪主任压低声音。
“乖乖的，你爹的宅基地手续很快就能批下来。”
桃子猛地抽回手，茶水洒了一桌。
她逃也似地跑回厨房，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赵刚正在切菜，看到她惨白的脸色，手中的菜刀一顿。
“他来了？”赵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桃子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说...今晚要来接我...”
赵刚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菜刀深深嵌入砧板。
“按计划进行。”
下午的时光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桃子机械地工作着，感觉自己在演一场荒诞的戏。
汪主任那桌人喝酒划拳，声音越来越大。
每次经过那桌，桃子都能感觉到汪主任黏腻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
傍晚时分，赵刚借口去买调料离开了饭店。
桃子知道他是去准备“那个东西”。
一把锋利的剔骨刀，用布包好藏在了出租屋的床底下。
“桃子，”宋姨突然叫住准备下班的她。
“今晚加个班，汪主任请客，人手不够。”
桃子的心沉了下去。
这是个陷阱，但她必须跳进去。
“好。”
她轻声应道。
晚上九点，最后一桌客人终于离开。
桃子疲惫地揉着酸痛的肩膀，突然发现赵刚还没回来。
她借了小梅的手机给他打电话，却提示已关机。
“奇怪，”小梅皱眉。
“赵哥从来不关机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桃子的心脏。
她借口去厕所，偷偷给赵刚的出租屋打电话，也没人接听。
回到大堂，桃子发现汪主任那桌人还在喝酒，但赵刚始终没有出现。
宋姨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笑眯眯地说。
“赵刚请假了，说是家里有事。”
“什么事？”桃子急切地问。
宋姨耸耸肩。
“谁知道呢？男人嘛，总有些自己的事。”
桃子知道她在撒谎，但无从反驳。
收拾完大堂已经快十一点，其他服务员陆续离开。
桃子犹豫着要不要回宿舍，宋姨却塞给她一把钥匙。
“赵刚让我转交的，说他今晚不回来了，让你去出租屋等他。”
桃子接过钥匙，心中井铃大作。
这绝对是个陷阱，但赵刚下落不明，她必须去看看。
走出饭店，夜风带着初夏的燥热。
桃子加快脚步，不时回头张望，生怕有人跟踪。
转过两个街角，眼看就要到出租屋了，突然从暗处窜出几个人影。
桃子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一块湿布捂住了口鼻。
刺鼻的气味冲入鼻腔，她的四肢瞬间失去了力气。
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刘二那张狞笑的脸和汪主任肥胖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桃子在一阵剧痛中醒来。
她躺在出租屋的床上，衣服凌乱。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中，一个沉重的躯体压在她身上，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回响。
“醒了？”汪主任的声音带着酒气和满足。
“装什么清高？上次不是挺享受的吗？”
桃子想挣扎，但药效还没完全过去，四肢软得像棉花。
她想喊赵刚的名字，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汪主任的动作更加粗暴，肥厚的手掌掐住她的脖子。
“叫啊，怎么不叫了？你那小相好听不见了，他正在医院躺着呢...”
桃子瞪大眼睛，泪水模糊了视线。
赵刚在医院？发生了什么？
“不识抬举的东西，”汪主任边动作边喘着粗气说。
“敢跟我斗...打断他两条腿都是轻的...”
桃子的心像被撕成了碎片。
赵刚受伤了，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绝望中，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浸湿枕头。
黑暗中，她仿佛看到赵刚明亮的眼睛和温暖的笑容，那是她在这地狱中唯一的慰藉...
突然，房门被猛地踹开。
一道刺眼的手电光照进来，汪主任肥胖的身体僵住了。
黑暗中的喘息声戛然而止。
汪主任肥胖的身躯猛地僵住，他缓缓转头，看向门口那道逆光而立的身影。
手电筒的强光刺得他眯起眼睛，但那把滴着寒光的剔骨刀却清晰可见。
“人渣，强我女友，我捅死你！”
赵刚的声音不像是人类发出的，更像某种受伤野兽的嘶吼。
他之前被打得鼻青脸肿，左眼肿得只剩一条缝，右眼却燃烧着令人胆寒的火焰。
桃子艰难地撑起身子，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看到赵刚踉跄着扑向汪主任，那把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
噗！
“啊！”
汪主任的惨叫几乎掀翻屋顶。
刀锋精准地刺入他的命根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浸透了他昂贵的西裤。
他像头被宰杀的猪一样翻滚下床，捂着下体在地上打滚。
“我的...我的...”汪主任的脸扭曲成一团，声音因剧痛而变形。
“刘二！刘二！”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刘二冲进房间，看到眼前的场景愣了一下，随即扑向赵刚。
两个男人重重摔在地上，赵刚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角落。
“小兔崽子活腻了！”刘二骑在赵刚身上，铁锤般的拳头雨点般落下。
每一拳都带着沉闷的撞击声。
赵刚本就受伤的脸再次开花，鼻血喷溅，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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