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吴皇帝便在卫凌瑶的建议下,从宗族之女中选了一个合适的宗女册封为永穆公主,卫凌瑶册封为兰陵公主,将二人一同嫁入南诏。
一来保全了皇上这唯一的血脉,二来,也有卫凌瑶可以深入南诏后宫窥探南诏皇室。
这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可身为卫凌瑶的亲人,卫凌琛心中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忧心,担心她在南诏出了事会没有人帮衬着。
毕竟是兵行险棋,身边怎敢多带人手,好在是公主的身份远嫁,以公主的排场去南诏,多少能带几个随侍和贴心的宫婢。
身为公主自然是要从宫里出嫁,皇上算是仁慈,允卫凌瑶出嫁前在自家府里和亲人再多聚几天。
而晏新兰也正是那个时候进入的这个时候,当时一来,那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不知何时何地就突然自己泪流不止。
还每日每日的做噩梦,梦里全是原主的幼年记忆,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从卫府里出来时,哥哥卫凌琛亲自来送的她,因着要趁天没亮之前入宫,送行的人不宜过多。
卫凌琛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嘱咐自己的妹妹,可突然到了门口这时,却哽咽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此去艰难万险,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妹妹!”
听到卫凌琛沙哑的声线,硬是压着哭腔喊了那句话。
皇宫里十分热闹,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可这些吵杂的声音似乎全被屏蔽了一般,晏新兰的脑子里只有任务。
送亲的马车队一路浩浩荡荡前往南诏的方向,这一路上晏新兰未曾和任何人说一句话,锦觅知道自家小姐心里难过,一直慢慢地守护着她。
许是那位永穆公主烦腻了,终于忍不住,在马车停下歇息一会的功夫钻上了晏新兰的马车。
“公,公主,奴婢参见永穆公主,公主……”
“行了行了,不用拘礼,你下去吧,我想和姐姐说说话。”
锦觅愣了,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晏新兰,晏新兰仍旧面无表情,可是面对人家永穆公主心下突然有一丝源自于原主意识里的愧疚。
“锦觅,你去马车外候着吧,这一路走了大半个月了,也是该和公主说说话了。”
锦觅闻言,只得行礼告退,“是,奴婢告退。”
永穆公主像是个孩子一般,上了晏新兰的马车就看着看那,嘴巴也不闲着,一会说着一会说那个,其实晏新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的心里一直在抗拒面对永穆公主,可人家现下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
“姐姐你知道吗,就昨天啊……”
“公主,你,你不怨我、恨我吗?”
永穆公主眨巴着眼睛皱皱眉头,像是没听懂晏新兰的话,“为什么要怨你恨你?”
晏新兰心里自责的很,紧促双眉,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半晌才说了出来,“若不是我向皇上提议从宗族之女中选一个人出来,公主你也不会……”
永穆公主闻言笑的很是甜美,一把拉过晏新兰的手,安抚着她,“不会不会,我还得谢谢你呢,若不是姐姐你,我在府里的日子不见得能好过了,你不知道,我是府里的庶出,父王又死的早,嫡王妃时常苛待我们这几个庶出子女,我是最惨的那一个,因着我小娘也早早的去了,所以……”
这永穆公主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晏新兰楞了一下,她以为王府里出来的女儿不是郡主也是郡君,再不济也是个县主,不曾想,这王府里没了亲生小娘的庶出女儿,过的竟这般不好。
“以后,你别公主长公主短的了,就唤我凝雪,我唤你凌瑶姐姐,以后入了宫咱们就是一家人,那公主的虚衔都是给别人喊的,咱们就以姐妹相称,不管旁的。”
“好,我们情如亲姐妹,一荣皆荣,一损俱损,互相扶持。”
足足经过三个月,吴国的送亲队伍才进了南诏的都城,可偏偏这个时辰南诏皇宫的大门已经关闭。
马车外一送亲侍卫喊道,“二位公主殿下,南诏皇城大门紧闭,他们说,他们说……”
那侍卫紧锁眉心,实在是说不下去了,马车里的傅凝雪一脸的委屈表情,扯着晏新兰的衣角,像是在害怕担心什么,晏新兰冲她笑了笑,用手轻轻拍了拍傅凝雪的手,安抚道,“没事的,放心,有姐姐在。”
说完,晏新兰便掀开马车窗户上的小帘子,冲那侍卫问着,“他们说什么?”
“回公主殿下,他们南诏的侍卫说,已经禀明南诏皇帝,可是,可是他们的陛下说,等着明日一早早朝时,打开宫门之后……”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吩咐下去,原地安营扎寨,卯时前务必全部拔寨待命。”
“是,微臣遵旨。”
这一夜,可怜的晏新兰与傅凝雪就在马车里这么将就了一宿,眼下虽不是寒风瑟瑟,夜里可也不怎么暖和,盖了好些棉被,才将将暖了下来。
“凌瑶姐姐,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们明明就是来和亲的啊!就算是咱们带了侍卫,他们有防备心理,大可只让咱们俩进去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我们在寒风里夜宿在城外?”
晏新兰将傅凝雪紧紧的搂在怀里,阴冷一笑,“傻妹妹,南诏皇帝不是防着咱们,是在给咱们下马威呢!”
“下马威!为什么?吴国与南诏不是百年修好永不开战嘛!所以才有了咱们和亲这一说,那还为什么要给咱们下马威啊!咱们就是公主,是女流之辈,又不是别的什么人!”
“看来这位南诏的皇帝,当真是小心翼翼,很会办事。”
傅凝雪还是不明白,可是她又累又乏,问着问着竟然睡着了。
晏新兰却久久难以入眠,没想到,这位南诏的皇帝,竟会相处这么一招来‘壤外必先安内’,早有耳闻南诏政局眼下有着‘三族鼎立’的局势,以丞相、太后与皇后母族贺兰氏一族,以大将军与其女万贵妃为首的万氏一族。
最后一个,则是两年前从西梁迎娶回来的永和公主,有着西梁做后盾,想来这位永和公主早就在南诏后宫崭露头角了。
次日一早,南诏皇宫的皇后寝殿,凤坤宫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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