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白看得直皱眉,相府是没给她吃的么?明明吩咐厨房给她改善伙食了,怎么出来还这么丢人。
“没见过吃的?”顾少白侧头低声道。
晏新兰这才腼腆地抿了抿嘴巴,垂手坐在一边,目光灼灼的看着盘子里好看的糕点。
大臣献礼,歌舞升平,没一会儿花园的中央就有舞女和歌女表演起来。
晏新兰以为她爹想把这个姐姐塞给那个好色的皇帝,可事实证明她猜错了。
纪侍中看上的女婿,是太子。
“陛下,家中嫡女如今年近十八,还没有许人家。”晏新兰站起身来,面色担忧的道。
纪侍中立马拦下了她,低斥道,“这是什么场合,陛下面前休得放肆,快坐下!”
晏新兰在对面冷漠的看着,但笑不语。
果然只听巫景焕来了兴致,说道,“今日只是寻常家宴,爱卿不必太过拘谨,今日家女可跟着来了?”
纪幸雨站起身来,朝着皇帝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小女纪幸雨,参见陛下。”
“抬起头来。”巫景焕说道。
纪幸雨落落大方地抬起头来,对上巫景焕的目光。
“多大了?”
“十八。”纪幸雨如实答道。
巫景焕点点头,“这脸蛋倒是生的好看。”
“陛下谬赞。小女不过是普通女子。”
普通女子还想着上位。
晏新兰心中冷笑,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巫景焕下一句话就将大家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朕记得你有个妹妹,好像半月前嫁给了顾丞相。”
晏新兰正盯着纪幸雨看,没有错过她那轻微的皱眉。
下一秒,晏新兰唇角微抽,不由得理了理裙子站起身行礼,脸上挂上笑容,“能让陛下记得,真是新兰三生有幸。”
三生有幸这个词,不会有人比她更感同身受了。
没想到她这隔岸观火,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只听巫景焕打量了她许久,才道,“纪新兰……”转头皇帝又看向纪幸雨,“你是她姐姐?”
纪幸雨面色微僵,明明她是嫡女,各方面都比她出色很多,这话说的,怎么她像成了她的陪衬似的?
“陛下,是的。”纪幸雨勉强笑着回道。
感觉到巫景焕的目光又打量起自己,晏新兰连忙将头往下压了压。
巫景焕心中也正奇怪,这桩亲事是他给定下的,当初他还见过纪新兰一面,可现在瞧着这女子,怎么他完全没有印象似的。
又看了两眼,巫景焕收回目光,四下瞧了瞧,“姑娘倒是个好姑娘,只是作为季大人的嫡女,若是再屈居娘子之位,就实在说不过去了些。”
闻言,纪幸雨唇角隐隐上翘。
“如今还未婚配的男子,除了常年奔赴战场的常将军,便只剩下太子未娶正妃。”巫景焕摸着大腿思忖道,模样十分为难。
太子站起身来,朝着他拱手,语气恭敬道,“父皇,儿臣还小,如今各方面还未成熟,不急于一时。”
晏新兰看着奇国的太子,有一时的恍惚。
“小姐,小姐……”姜花在后面焦急的唤了几声,晏新兰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低眸,见顾少白正面色铁青地看着自己。
晏新兰抿抿唇坐了下来,心情有些低落,便没理会他,而是继续看戏。
听见巫景焕的建议,纪幸雨眼底一亮,结果下一秒又听见太子的推脱,袖下的捏着帕子的手已经揪成一团。
“陛下,陛下……”一个宫女焦急的声音响起,晏新兰看过去,只见皇帝位席下面一个妃嫔位置上,一个装扮华丽的妃子正捂着肚子表情十分痛苦,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
目光下移,晏新兰微顿,这肚子,怎么也有七个月了吧。
“发生什么了?”巫景焕见下面有异动,连忙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丽妃身边。
“陛下,臣妾……臣妾肚子好痛……”丽妃惨白着一张脸,紧咬着双唇道。
宴会一下乱作一团。
“宣太医!”巫景焕大喊了一声,亲自拦腰抱起丽妃,快步往自己的寝殿走。
跟着顾少白离开前,晏新兰不经意地扫了眼丽妃的矮桌,抿了抿唇。
巫景焕年岁不大,如今后宫虽然佳丽三千,却没有一人怀上龙嗣。
丽妃腹中的胎儿,理应是他长子,变成众人的眼中钉也不奇怪。
珠帘外头,大臣命妇都站在外头候着,里面不断传来丽妃痛苦的呻吟声。
“陛下,丽妃娘娘胎动,现在,怕是要生了。”
“生了?”巫景焕目光凛冽,捏着手道,“这才七个月左右,怎么这么快就生了?”
太医低下头,“陛下,现在除了为娘娘引产,别无他法。”
巫景焕面色沉痛着点头,转头问丽妃的贴身婢女,“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小宫女记得快哭了,“明明刚才出寝殿的时候还好好的。”
“娘娘肚子现在渐渐大了,奴婢不敢怠慢,方才还是来的路上的石子都是清了几遍的,方才娘娘在宴会上,突然就说自己肚子不舒服,奴婢刚要叫太医来看,结果就严重了。”
巫景焕的拳头捏上又松开,看样子十分紧张,“才七个月就早产。”
也不知道孩子会不会有事。
“方才可有吃了什么东西?”一旁的皇后皱着眉问道。
宫女都慌神了,一听皇后问话,仔细回忆道,“方才丽妃娘娘吃了几块芝麻糕。”
晏新兰皱眉,芝麻是补肾的好东西,孕妇就算吃了,不过量也不会有事。
“芝麻糕?御膳房做的?”皇后问道。
宫女点了点头,“就是御膳房上的点心,很普通的芝麻糕,娘娘自从怀孕之后就大便干结,御医之前就一直让娘娘磨芝麻粉煮羹,也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的。”
“陛下。”珠帘掀开,御医带着医女从里面走出来,“丽妃娘娘这是中毒了,如今又动了胎气,臣现在命人去煎催生药,必须先把孩子生下来。”
巫景焕瞪圆了眼睛,“才七个月,能活下来吗?”
“臣不好说。”御医低头作揖,“但确实有婴孩存活下的实例,如今只能试一试,可娘娘如今中毒,动了胎气胎位不正,臣……也不敢保证。”
巫景焕紧捏着手,急得团团转,就又听御医说道,“现在有一个严重的情况。丽妃娘娘中毒,恐怕会祸及府中皇子,胎位不正,丽妃娘娘本就难产,如今就算把孩子生下来了,恐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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