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下，完全不管什么得失，应该和她平日里所学的完全相违背吧。
可是这个傻丫头并没有因此收手，反而用最极端的方式，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吸引到她自己的身上。
“累吗？”指尖探出，然而触碰不到近在咫尺的小人儿，凤容眉宇间顿时浮现一缕淡淡的不忍。
他亲眼看着凤芸染沉默，哪里会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就连最先见到自己时除了错愕震惊外便是不知道该怎么再开口支支吾吾半天不吭声，可不就是在想怎么解释自己在古灵域这边的事。
凤容怎么说这大半辈子也是在位高权重中度过，那些极力隐瞒的人，哪怕没有任何细微的动作暴露也无法逃过他的眼，更何况凤芸染这时毫不隐瞒自己的不安，随便一猜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凤芸染愕然抬头，微微摇头：“不累。”
其实，还是有些累的吧……
争斗了一辈子，以为终于可以结束了，哪想醒来后迎来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哪怕是身心俱疲她亦甘之如饴！
少女白净的容颜上和凤容记忆中差别很大，忽而绽放的浅浅微笑令她眉眼弯弯，一时间星辰仿佛也为之陨落日月同时失色。
他知道这是古灵域特有的一种改变自己样貌的方法，但他也知道，在这张只有几分相似凤芸染的容颜下，还有另一张是他日月思念担忧的面容，属于凤芸染真正的容貌。
以及步步艰难到，需要隐藏自己的脸才能行走在这片土地上的地步吗。
凤容没有去问这一路凤芸染究竟经历了什么，也许他真的应该好好问问，但在他看见凤芸染抬眸错愕时绽放笑颜的那一眼，心中猛地一松，脸上紧绷着的线条也不由自主柔和了些。
是啊……
还有什么。
是比凤芸染还活着，更重要吗。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累了，那便回来吧。”凤容不禁笑道，这绝对是他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对凤芸染说话。
往日里和凤芸染的相处，不是充满硝烟炮弹的气息，就是严声厉喝。
凤容也万万想不到，原来还能有让他心平气和，甚至放下平日里冷声冷眼的好好看看她。
如果有一天？
凤芸染愣了愣，如果要形容她现在的心情，那一定是和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忽然，她抿唇微勾轻笑声，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回去了，可还有机会……”
“再回到过去。”
她已经在极力减轻自己内心的附加上去的情绪了，可是凤容听了却是整个人都僵了一下，有那么一瞬，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眼前的小丫头说。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回来！
遣送的命令并不是死命令，他可以现在就撤销，凤芸染还可以回到从前，现在就可以——回来！
“你想回来吗？”可是他知道，不可能。
但仍是抱着一分希望的问道。
果然，凤芸染又愣了一下，而是笑容再度浮现在脸上，带着些许歉意的轻声道：“抱歉，二叔……现在的我，还不能回去。”
“宫月泽一定跟你说了不少，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唯恐天下不乱，但我相信这一次他是真的想帮我，作为合作伙伴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损，他得不到多少。”
凤芸染的眼中清明逐渐占据上风，似乎此时只有在分析这些局势利弊时，她才会恢复本来的状态，而不是不知所措仿佛是等待宣判的囚犯。
“是，他说了不少。”凤容眉心微动，点点头。
凤芸染呼出一口气，忽然释然了，她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有些事太复杂了，如果二叔真的想知道的话可以等我回去后再跟你解释吗？”
“现在，我还不能走。”
“师尊未完成的，我得替他完成，若是此时离去便是不负责了，那个隐世世家里还有不少门徒族人们在等着我回去，我必须……”
她尽可能的把事情说得轻松些，然后再简化一些，生怕凤容因为她说的这些多想。
凤芸染太知道凤容是本事了，如果不是那次任务出现了近乎要了他性命的“意外”，那么现在的凤容在星洛帝国绝对是称得上呼风唤雨，为敌谈之变色的军方最高层的领导人！
从她几句话里得到可以收集的信息，这对凤容而言，并无难度。
可是她错了。
这一次见面，她已经不知道在凤容面前第几次徘徊组织语言，就为了说出一个能让人不要生气，不要情绪过于激动的话来。
她回不去，那至少她不能隔着两域还添乱吧。
凤容的伤势状况特殊，一旦受到剧烈的情绪波动就会有可能爆发，一次，便有可能让之前所有的恢复迹象功亏一篑！甚至可能直接要来他现在本就被折磨得脆弱不堪的身体的命。
“不用。”
凤容淡淡道，果不其然凤芸染又傻眼了，他顿时语气中染着哭笑不得，指尖就是触碰不到也想在这丫头头上揉一揉：“你不用向谁解释，我也不会让你解释。”
“但这件事……”
凤容忽然神色有些紧张，然后非常郑重其事的道：“一定！记住了，如果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意外遇上了你的父亲，或者是……你大哥，一定要瞒住他们俩！”
“……啊？”凤芸染的大脑已经不够运转了。
为啥要瞒着？
还有二叔你脸上这一言难尽是认真的吗，难不成……
凤芸染一惊：“爸爸和大哥不喜欢古灵域吗？我们家和古灵域有仇？”
别怪她，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凤容一噎。
最后一头黑线的道：“没有仇！”
“就是……”这要他这么说，说她那个爸护犊子比他还严重恐怖，要是知道了，只怕连杀到古灵域的心都有了？寰宇域的观念里，凤容自问自己还算宽容，竟然同意了这么小的一个小崽子在外面一个人闯荡。
可有的人。
不，是绝大部分人，他们可以非常理性甚至是下手非常狠戾的对自己，甚至用这种方式对待自己将来的继承人，只为了磨练和培养出一个真正的一家之主，而不是一个废物。
但除此之外，对于其他孩子的态度多少有些纵容在其中，尤其是未成年，很不巧凤芸染属于比未成年还未成年的那一类。
寰宇域人寿命普遍很长很长，在整个成长的过程中有不断使用特质的液体增强和提升体质，也因此发育并不是很快至少比古灵域还要慢得多，两百岁进入青春期，正式成年是五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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