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应该是她这个月遇到的第二次了吧。
大道走至巷子口时，凤芸染心中长叹，淡漠的侧目看去只这一眼却让她整个人如遭电击般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双眼不由自主的睁大。
却见巷子最里面，一名身穿褴褛的娇小少女被几名同样身上穿得有一块没一块遮挡着的乞丐围着，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恶臭味。
三个乞丐都是成年男性，有点身材瘦得跟竹竿一样完全脱形了，有点却长得粗粗胖胖此时狰狞着笑，手却缓缓伸向了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少女。
凤芸染失态了，她的脸上瞬间升起难以遏制的怒气，虽然只闪过一瞬但却格外明显。
旁观一侧的凤容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刚要忍不住开口时，却见她低语恍然呢喃：“云裳……”
云裳？
凤容愣住了。
这是……一个人的名字？难不成这丫头认识……
还没等他细想，凤芸染已然化作一缕劲风，眨眼间挥袖横扫而出。
“啊——！”
“哎呦，我的老腰啊！”
“起开起开，我要死了！”
接连三声惨叫响起，凤芸染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少女身前将人严严实实的挡住，身周灵力呼啸，她眼中冰冷一片：“污秽人眼的垃圾，去死吧。”
手起刀落。
血色飞溅，这一次，连惨叫都没一个个便断了气息。
凤容眸光微凝，最后缓缓恢复了平淡。
他还是没能自如的接受自家小丫头已经可以独自面对这些外来风雨的事实，说实话，每次看见她站在对她怀有恶意的那些人面前时，他总是无法克制的揪心。
什么时候起，凤家已经落魄到连自家孩子都护不住，今日还需要这么小的孩子独自面对的地步了吗。
……
卷缩在地上的小小身影胆怯的小心翼翼抬头，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那一张张面目可憎的脸，而是一道看起来或许并不伟岸高大，然而，却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令自己心安的身影。
她的视线越过眼前之人，落在了地上早已没有生息的三具尸体上，眼底淌过了一丝暖意。
师尊……
您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这一次，她终于赌对了不是吗。
少女不自觉地将环住双膝的手臂收紧了些，隐藏在垂落发丝间的双眼哪里有分毫的惧意，嘴角隐约勾起了一抹得逞满足的浅笑，眼中藏匿着的炙热与激动。
“你没事吧。”头顶上方传来了记忆中无比熟悉的声音，那淡淡清冷中此时染着一丝担忧的声音。
云裳微微一怔，她记得初次和师尊见面时，师尊便不喜情绪喜怒于表，哪怕真的忧心忡忡也依旧用着冰冷至今的语气不知道让多少人误解她的好意。
那为什么现在的师尊……
她发呆了，而凤芸染却以为她是伤到了哪，顿时俯下身，朝她伸出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轻声道：“你起来，是伤到哪了吗？我是医师也是炼丹师，也许可以帮到你让我看看好吗？”
像是生怕惊到眼前这弱小的生物，凤芸染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很是轻柔缓慢，没有太过急切的催促，耐心的等待着回应。
也许是经历过金宝的事，所以凤芸染更能理解这种事情对女孩子的伤害和打击只怕不是一般的大，金宝到现在都没有走出来，那次的意外过后，虽然她也没有再失控过但凤芸染知道，她还需要时间。
“炼丹师……”
芸染呢喃着，眼中恍然间失色，为什么现在的师尊已经是炼丹师了。
她分明记得师尊是到后来，很久很久之后，不得已才去研究这些炼丹之道，而现在，就已经是炼丹师了吗。
眼前的师尊很不一样。
她不会隐藏自己关切的情绪，不会冷冰冰的对自己说话，就连自己都能感受到她现在有意的安抚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害怕。
这是过去，她记忆中的那个师尊从来不会去做的。
哪怕知道她恐惧，师尊也从来不会安慰，她只会用生冷的话告诉自己——不想死，那就活下去！
“嗯，我是炼丹师，所以……”凤芸染微微笑道：“可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吗？你放心，有我在这里，没人会再伤到你。”
说罢，她再次伸出了手。
终于。
云裳还是没有忍住，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那只自己做梦都想再次牵上的手掌中，不是冰冷，师尊的手常年都是冷的，就和她这个人一样是一块捂不化的寒冰，而眼前的这个人，她的手……是温暖的。
“你叫什么名字？”凤芸染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叫什么，但她还是得再问一遍。
果然。
面前的人小声得近乎听不见的声音，轻声道：“云裳，练云裳。”
凤容一惊，真的叫云裳啊……
一时，他看向凤芸染的目光有些复杂，从方才两个人的交谈就可以看出，这应该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可是芸染这孩子的反应分明不是，还有这个云裳。
那为什么现在，两个人又要装作是互相不认识的样子。
关于这一点，凤容想不通。
那边，凤芸染总算为自己牵到人而松了口气，其实对于云裳，她并没有太多的记忆，只知道是她在古灵域最早的那段时间里遇到的可怜人。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离开了。
往后五百年里凤芸染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和她有关的下落，最后得知她死亡的消息时，还是古灵域内的某个隐世族落中圣女自杀的消息爆出来后，凤芸染鬼使神差之下去看了一眼，才恍然得知原来云裳就是这个族落的圣女。
云裳死因不明。
凤芸染有心想要查清，毕竟也同行过一段时间，她对云裳这个只比她小一岁的姑娘还是挺有好感的，天天囔囔着要自己收她为徒，但自己完全没有哪方面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会收她。
现在……
凤芸染瞥了她一眼。
心中暗道，其实也不是不行。
如果早知道自己拒绝，云裳便会回去，最后还死了而不是过得更好，那凤芸染又怎么可能会拒绝，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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