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言怔住了,那个蝴蝶是他亲手纹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情到深处时,他也纹了一个,后面腻了就洗了。
我看见他握着的手微微颤抖,连白玥的痛呼生都没理。
我觉得有些搞笑,你在后悔什么。
时初言打开屏幕,犹豫片刻,打了过去。
下一秒,白玥痛呼起来。
「阿言我肚子好痛。」
时初言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撑住,白玥,我这就喊医生去。」
他疯了似的往门外冲。楼道里回荡着他慌乱的脚步声。
电话也被挂断。
我看见这一幕,脑力里闪过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我的第一个宝宝。
那时候我已经结婚快一年多了,我也曾隐晦的告诉过他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初言,如果你辜负了我,我就会永远离去。再也不回来。」
他红着眼眶,把我抱在怀里,头埋在我的脖颈处,
「不会的,阿念,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你。」
「你不要离开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肌肤上,他的双臂紧紧环着我,仿佛要将我融入他的生命。
那时的他仿佛真的很爱我。
05.
时初言把白玥安抚的睡着了。
就连睡着也拽着他的一个衣角不放。
时初言的神色有一丝柔软,
白玥在某些意义上确实和我长的很像。
连一些习惯都一样。
我流产后,时初言就很少回家,我也因为身体的原因也没在去给他送餐。
有次是他的生日,我做了个蛋糕,想给他个惊喜。
办公室内,白玥穿的清凉,正笑意盈盈地给时初言送着一块精致的糕点。
「初言,生日快乐呀!」
时初言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眼神里透着我从未见过的纵容。
我手中的蛋糕险些滑落,强忍着满心的酸涩与愤怒,用力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初言,这位是谁?」
我声音颤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脆弱。
他神色如常,接过我手上的蛋糕,
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指着新员工对我说:
「这是我新招来的,她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你,就是有时候有点小笨,老是忘事儿。」
言语间藏着连他都察觉不到的宠溺。
那天我和他第一次大吵。
也是我自己单方面单方面冷战。
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哄我,一问责备我占有欲太强,心思太重。
后来,他的出轨成了理所应当。
他游走在白玥和我之间,从来不愿见我,节日只有送来的礼物。
自那以后,我就意识到任务要失败了。
……
这时,之前给我送过东西的助理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我看到平板里是我的死亡证明和照片。
我没想到只有几面之缘的他,会为我的事如此上心。
犹豫再三,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推开门进去,
平板轻轻放在桌上,
「时总,这是……这是许小姐的死亡证明。」
时初言的手顿在半空中,表情凝固,
「是她找你来骗我的……」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助理只是默默退到一旁。
时初言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死亡证明,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击,
他很少这样时态。
年少时唯一几次冲动都与我有关,
从前,他会为了给我买限量版的礼物,在寒风中排几个小时的队;会在我生病时,彻夜守在床边,细心照料。
那些青涩又炽热的爱意,是我青春里最美好的回忆。
可随着公司越做越大,应酬越来越多,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我们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白玥的出现,像是压垮我们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开始频繁地爽约,对我的消息也总是敷衍回复。我曾试图挽回,可一切都是徒劳。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响声吵醒了白玥,
「阿言,你要去哪,我肚子还是有点痛。」
时初言的脸色没有缓和,甚至没有回头,快步离开。
06.
医院的太平间里,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时初言站在那具盖着白布的我的尸体前,手颤抖着,迟迟不敢揭开。
他的呼吸急促,像是在害怕面对什么。
我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人死了,就深情起来了。
终于,他一咬牙,揭开了白布。
因为长时间的无人认领,尸体早已没了往昔模样。
我都被我自己吓了一跳。
白皙的皮肤爬满了墨绿色的腐败斑,像一张狰狞的网。腹部高高隆起,身体肿得不成人形,嘴唇向外翻着,眼球突出,仿佛要挣脱眼眶。
时初言看到这一幕,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眼眶瞬间泛红。
没有以往的嫌弃,反而轻轻的替我整理起发丝。
他后悔了。
在我死了后。
我的心中有一丝报复的快感,但更让他后悔的事还在后面。
我的后事全是时初言一个人料理,他显得很平静,没有刚来的失态。
……
他回到我们曾经的家。
家里因为我长时间的住院,和没有人回来,落了几分灰尘,桌上的饭菜都馊了。
菜还是我生日那天亲手做的,我满心欢喜期待他回家一起庆祝,
「小妤,我在出差。」
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但说出的话是假的。
他曾说过想吃我做的饭,我就洗手作羹,不再研究芯片,一心钻研菜谱。
可能是后面他吃腻了吧,就再也不愿回来。
时初言木然地站在原地,目光扫过那桌早已没了热气的饭菜,
突然他迅速的冲进卧室。
卧室里空荡荡的有关我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有来过。
只有床头柜上有个芯片。
我制作的第一个人工智能数据——回往。
它像是我的另一个分身,是根据我的原型制造出来,也比我更开心,阳光。
流产后,时初言一次都没有回来,我用工作麻痹自己。
无意之间制造出了它,它逗我开心,在我难过时安慰我。
我的痛苦回忆它全都有,准确说我的记忆数据它都有。
也算是我最后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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