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兽医叫做孙尚，牛鼻厚唇，八字眉，一双吊角眼。
他作为村里唯一的兽医，总是喜欢用鼻孔对人，村里人都叫他牛鼻子。
看到何小波他放下手里的活，凑上去拍了拍何小波肩膀。
“这不小波吗？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了。”
何小波对他可没啥好感，孙尚跟人家私奔到此，后来人家怀了孕，他把自己媳妇送回了本家，省下了一笔钱，还赚了私奔的嫁妆，前几日还和村北李寡妇厮混。
“秀儿说她家母羊生产，把我喊来帮忙接生。”
孙尚皱眉，说话声音也大了几分。
“孙老汉，你净瞎整，这活人家波子能干吗？”孙老汉是孙秀儿父亲，外表老实巴交。
何小波知道这话外意是他这专业的在，用不上自己。
如今他也乐得清闲。
“我就是来这看看热闹，孙叔，你们忙。”
孙老汉脸色难看，站了起来，把孙秀儿拽到了一边。
“你这娃子，把人小波找来干啥。”
孙秀儿回眸，见何小波时弯眉浅笑。
“我这不听说孙尚叔他家有事，我就寻思把小波喊来帮忙。”
孙老汉表情严肃，轻喝了一声。
“胡闹！”
“小波也不懂这个，现在这你让人家咋下台。”
孙秀儿从孙老汉手中拽出了手，小嘴微撅。
“我看人家小波不错，你找来孙尚叔也有一会了，这不还是没辙。”
孙尚脸色一变，吹胡瞪眼。
这话露出去，岂不是砸他的招牌。
“你这小女娃，谁说我不行。”
孙老汉急忙跑了过去，抚着孙尚的胸口。
“孙尚老弟，小女娃不懂事，您别见怪。”
“要不是看在你这二百块钱，我才懒得理这事。”
孙老汉连忙点头。
今天村里收成不好，这一家子就等这只羊出点家用。
“孙尚老弟说得对，要不咱先看看羊？”
孙老汉家里情况左邻右舍都知道点，早年家里小富，后来孙老大烂赌，把家里家当败了个精光，留下这一堆烂摊子就跑了。
想到这里，孙尚眼睛一转，甩了下袖子，转身作势要走。
“看什么羊？你家这女娃这么厉害，让她自己看去。”
孙老汉神色焦急，小跑追上了孙尚。
“孙尚老弟，我这钱可是好不容易借来的，你这钱都收了，咋说不管就不管了。”
羊如今情况也不好，小羊出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孙尚如今也是束手无策。
“你这女儿这么多嘴，让她自己弄去，老子不奉陪了。”
孙老汉彻底慌了，光买这羊就花了千来块，如今家徒四壁，就差卖女儿了。
“秀儿，你给我过来。”
孙秀儿撅着嘴，一看到孙尚的眼光，她就觉得不自在。
但是父命难违，她扭扭捏捏走了过去。
“还不赶紧给你孙尚叔道个歉。”
孙秀儿心有不甘，只当路上撞了人，囫囵说了句。
“孙尚叔，对不起。”
何小波看在眼里，心知这孙尚根本不提接生的事，应当是接生不了，故意难为这父女。孙尚伸出两根手指。
“想让我给你家羊接生也行，两千，少一个子，没门！”
孙老汉傻眼了，急忙抓住孙尚。
如今家里这情况还等着羊卖钱，上哪弄这钱去。
“孙尚，咱这乡里乡亲，你看看能不能少点？”
孙尚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刘秀儿眼睛一亮。
孙秀儿心中一慌，急忙捂住胸口。
“别说我不帮你，这些年我也打了几年光棍，如今也想娶个老伴，你家这情况……”
孙老汉哪不知孙尚的意思，他回过头看着刘秀儿，眼中有些伤感。
现在自家接锅都费劲，不如给女儿寻个好去处，孙尚家有钱，就是年纪大了点。
“唉！你要真能对我家秀儿好，这事咱也能商量。”
孙尚吊眼一眯，转身又扫了孙秀儿一眼。
“既然如此，那这羊你就别管了，过两天你去我家取几万块钱，今天我就留这住了。”
孙秀儿脸色苍白，向后退了两步。
“哎呀！”
她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何小波见此，叹了口气，猿臂轻舒把她搂在怀里。
“谢谢。”
李秀儿慌忙站稳，伸出手紧紧抓着自己手臂，将头别到一边。
“没事。”
何小波啜笑，看着孙尚。
“孙尚叔，我觉得这事还是商量一下吧，要是真的需要两千，我先垫了。”
孙尚心中暗恨，却不敢当面和何小波作对。
“这咋能行，波子老弟跟张导那关系，这钱就算了。”
何小波点了点头。
“那这羊的事？”
孙尚转了转眼睛，这羊他根本不可能看。
“啊……这事兄弟放心，我帮定了，就是我这没啥工具……”
孙老汉一喜，凑了上来。
“孙尚老弟要啥东西，我这就给你拿去。”
“我这之前也是养羊大户，那些东西都有点。”
孙尚脸上笑嘻嘻，心里已经把孙老汉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东西你们这没有。”
何小波听在耳里，心中明如镜，再说下去可不是好事。
“那孙尚叔忙去吧，这羊我帮帮忙，事不大。”孙尚老脸一舒。
“那我这就回去了，这事就看波子你的了。”
孙老汉心中焦急，刚想说话。
孙尚见此，短腿一伸，鼠窜了出去，只留了个背影。
“孙尚老……”
孙老汉摇头叹气，坐在椅子上，欲言又止。
“波子啊，你咋能把他放走呢，这羊到时候咋整，我家这事你瞎掺和啥。”
孙秀儿双眼含波，偷瞄了眼何小波，走到了孙老汉身边。
“父亲，人家波子哥也是为了咱家好。”
孙老汉跳脚，只觉得这女儿是个赔钱货。
“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这女孩子家家的，没事老多嘴啥。”
孙老汉气急，伸出手照着孙秀儿脸上就要打。
孙秀儿委屈，抱头躲避，过了一会没感觉到疼痛，这才轻瞄了下外边。
只见何小波铁手钳住了孙老汉的胳膊。
孙老汉脸黑如墨。
“波子，你这啥意思，我家事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何小波轻笑。
“孙叔，你看看这羊咋样。”
孙老头转身，孙秀儿也好奇探了下眼。
二人看着正围着母羊的小羊，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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