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谢真咬着下唇,不情不愿地道歉。
那模样……颇感屈辱。
夏浅秀眉轻蹙,满心的烦躁憋闷。
若是换做他人,她绝不会轻易原谅她。
可……
她是谢真,是原书女主。
看在谢凉的面子上,她瞥了她一眼,不置一词地转过了身。
谢凉一见便知,夏浅尚未气消。
他轻叩椅扶,后靠在椅背上,沉着开口。
“你方才说经商低贱,却不知,若非浅浅以一己之力撑起门楣,我早饿死在了边关寒冬。
所以,浅浅不仅是我的妻子,更是这个家的主人。
若无她的首肯和原谅,今日谁也别想进这个院门。”
闻言,谢真很是不服,甩着帕子,用力跺了跺脚。
“三哥哥!你也太抬举她了吧!
她不过是母亲找来照顾你的婢子,她哪有那么重要?
就算没有她,三哥哥你也还有路副将可以依靠!何来饿死一说?”
“依靠?”
谢凉反问,冷笑一声。
“我被放逐边塞,就连同胞兄弟和生身母亲都弃我如草芥,唯恐避之不及!
你觉得,还有谁能成为我的依靠?”
听到谢凉语气中的无助和孤独,夏浅心中怒气顿消,又觉无限疼惜。
她知道,对于谢凉来讲……
被家人抛弃这件事,远比腿疾和放逐更让他难以释怀。
她轻叹一声,走到谢凉身边,扶住他的肩膀,柔和又坚定地看着他。
谢凉明白,她的意思是,她会一直在他身边,永不抛弃。
他握住她的手,紧紧拉住。
抬眸看她,委屈巴巴的眼神里写满了依恋。
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在说,我也只有你了……
一旁的谢真未见他二人的相互依靠,只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三哥哥,我们没有不管你,我此行就是来接你回京的,三殿下说……”
听她堂而皇之地搬出三皇子,谢凉立时变了脸色。
他瞥了眼院外,厉色疾言。
“住口!不可胡言!”
四皇子刚刚因为结党入狱,她这样口无遮拦,是想让整个谢家给她陪葬吗?
“不是,三哥,你听我说,三殿下愿意帮你……”
夏浅看她没明白谢凉的意思,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隔墙有耳,有什么事,你们进屋说吧。”
“浅浅……”
谢凉见她不气了,感激地抬眸看向她。
夏浅勾唇笑笑,轻轻回握他的手,算作安抚。
谢真瞥了一眼眉来眼去的两个人,愈加愤懑。
心不甘情不愿地甩着绣帕,进了院子。
经过夏浅身边时,还用力白了她一眼。
谢凉沉眸,见她门口驻足,嫌弃地捂住鼻子,“三哥哥,你,你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呢?”
他更是不悦,脸黑如墨。
“条件有限,招待不周,见谅。”
一句话,拉远了与谢真的距离,将她推到了客人的位置上。
谢真回眸,这才注意到谢凉沉了脸色。
抿了抿唇,收敛了面上的挑剔之色,等着夏浅将谢凉推进屋子。
她瞪着夏浅,忿忿地跟在她的身后,咬牙切齿地偷偷做着鬼脸。
夏浅余光瞟了她一眼,心笑她幼稚,并未理会。
只是帮谢凉披了件外衣,轻声叮嘱。
“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要急,我在院子里等你。”
谢凉见她恢复了对他的关怀备至,心里踏实了不少。
拢着外衣,他抬起雾蒙蒙的眸子,润泽的薄唇轻动。
“浅浅无需回避,我的事,你都可以知道。”
谢真看到一向不近女色的三哥哥,如今竟变得这般情长,甚至几乎到了黏人的程度。
她震惊之余,又深感肉麻。
躲在夏浅背后摇头晃脑,悄悄学着谢凉说话的样子,夸张地直翻白眼。
【浅浅无需回避~我的事,你都可以知道~yue~】
瞥到搞怪的谢真,这一次夏浅没忍住,失笑出声。
谢凉随她看去,冷面横眉地瞋了谢真一眼。
谢真这才正色低首,重新端起了小姐架子。
夏浅回眸,安抚谢凉。
“你们兄妹许久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我在,总是不方便。
没关系,你们聊吧,我就在院外,不走远,你一抬头就能看见我。”
“……嗯。”
有谢真在,谢凉终归还是收敛了不少。
未再多说,恋恋不舍地目送她出了门。
谢真见夏浅走了,这才怨怪地开口。
“三哥哥!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怎么一见面就凶我啊,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谢凉睨了她一眼,转动轮椅,转过了身去。
“被家族抛弃的废人,有何资格想家?”
听见他又一次提及家人,谢真低下头,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沉痛的真相。
“不是这样的,三哥哥,我们没有抛弃你……”
“将一个瘫子扔在边关,三年不闻不问!这不是抛弃,是什么?”
“因为……你离开京城的第二年,将军府就被,抄家了……”
闻言,谢凉瞳孔骤缩,猛地转过轮椅,惊问道:“你说什么?”
“四皇子伪造罪证,坐实了父亲通敌重罪。
朝廷抄了将军府,四少爷被斩首;母亲和几个妹妹充为官妓,为保清白,母亲,当街自裁……
若非事发前母亲有所察觉,将身为义女的我逐出家门,送到了庄上,恐怕就连我也……”
“不可能!”
谢凉猛地一拍桌子,咬破了嘴角,沉声怒喝。
“这不可能!谢家世代为将,我曾祖是开国功臣,祖父和父兄皆是战死沙场!
怎么会……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骗我的,你骗我的是不是?!”
极度的愤怒让谢凉面皮发麻。
他盯着低泣的谢真,牙关紧咬,目眶眦裂。
就像一头即将发狂的凶兽,发出绝望的低吼。
“你说话啊!”
谢真摇头,咬着帕子,一味地哭泣。
“不!我,不信!”
盛怒之下,他竟然颤抖着双腿,扶着桌角,缓缓站了起来。
“三哥,你的,你的腿……”
谢真被吓懵了。
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也忘了去扶他。
谢凉低眸看向自己抖如筛糠的腿,反应过来时,已重重摔在了地上。
桌椅倒塌的重响,惊动了院外的夏浅。
她急忙跑了进来。
“谢凉!”
见谢凉瘫倒在地,她连忙将他抱扶回轮椅上。
握住他青筋暴起的拳头,不住揉捏他坚硬的小臂和颤抖的双腿,焦急询问。
“怎么了,你怎么了谢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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