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学医的事明天再说,今天已经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夏浅说着,将桌子收拾了出来。
谢蓉讶异:“嫂嫂您这是……?”
“哦,你哥的腿尚未大好,最近这段时间,我先和你一起住在西卧,对了……你会不会觉得不方便?”
“当然不会!”
她急忙摆手,又垂下眸子,面露愧责。
“是我占了嫂嫂的屋子。”
“嗐,说到底还是这房子太小了……
不过也没什么,等明年房租到期了,我们就去镇上租间带小院的铺子,搬到镇上去住。”
“房租?”
谢蓉这才知道……
这么破的房子竟然还是租来的!
可是,她记得当年堂兄送三少爷来边关时,主母是给了不少银子的!
田产宅院什么也没有置办,那……钱呢?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实在忍不住问询道……
“嫂嫂,当年兄长被送来边关时,家里没有帮着添置什么吗?或是留些银子?”
夏浅搜索了一下原身的记忆,略有迟疑。
“当年租这个院子的时候,家具都是齐全的,家里也就没添置什么。
不过当时确实给我们留了百两银子,只是刚搬过来的时候开销大,不到一年就花完了……”
夏浅揉了揉鼻子,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她和谢蓉说,百两银子花了不到一年,可实际上哪有啊?
根本就是不到一个月就被原身给败光了!
那时候的夏妮一心以为银子花完了将军府还会继续邮寄,便分两次寄回了自己的娘家。
一次三十两,一次五十两。
剩下的钱,也被她大手大脚用掉了。
苦等一个月,不见银子来。
她逼迫谢凉写信回家要钱,可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都用尽了,谢凉也不肯屈服。
这俩人就开始过穷苦日子了……
她暗责原身蠢笨,一心只顾着卖掉她的无良娘家,做事不计后果,不给自己留余地。
谢蓉却并未在意这点小事,注意力全在钱数上。
“一百两?他就只给你们留了一百两?
我没记错的话,临行时,主母给了堂兄整整三千两银票,嘱咐他为兄长打点妥当方可回京,怎么……
难道,全被他中饱私囊了?谢忠,他怎么敢!”
她攥着手中素帕,紧紧咬住牙关,眼中泪光闪烁。
“真是……墙倒众人推啊……”
夏浅抿起嘴角,上前扶住她的手臂,轻声安抚。
“过去的事就别想了,上次谢真来的时候,我听她说……四房倒了。
想必,那时护送我们过来的堂兄,也难逃一死。”
“二小姐……”
听夏浅提到谢真,谢蓉有些出神。
沉吟半晌才又问道:“四房的事,可是与她有关?”
“听着好像是这个意思,她说,有人查出当年将军府覆灭,是四房勾结四皇子做的局。
她便出面指证四房,为将军府报了仇。
不过……你哥觉得其中尚有隐情,至于具体情况到底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
她话说三分,没有说出谢凉的猜测。
并非是想提防谢蓉,而是……知道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
谢蓉不疑有他,目光沉沉,若有所思。
“二小姐……果然不凡。
将军府这几个女儿,性格迥异,各有千秋。
可偏偏活下来的是我,姐妹里最没用的一个……”
她咬着下唇,铁锈味在口中缓缓蔓延。
夏浅见她又在自轻,忧愁地皱了皱眉头,停下整理桌面的手,她郑重开口。
“你不是要学习制毒吗?好,我教你。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谢蓉惊讶地抬起头,刚还低沉的眸子,瞬间便被点亮了。
“真的吗?什么条件,嫂嫂你说,我都可以答应。”
无论多难,只要能为家人报仇,她都愿意去做!
看着她眼中的坚决,夏浅深吸一口气,一板一眼地正声说道:“一,不许再妄自菲薄;
二,待你学会用毒以后,无论你打算对谁动手,都要先经过我和你哥哥的同意。
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破坏你哥哥的计划。”
谢蓉看着夏浅严肃的态度,心里怦怦跳个不停。
她喜欢这种被重视,甚至被忌惮的感觉。
自将军府被抄家后,她有多久没被人正眼看过了?
那些衙役、官差、恩客……
从不将她当人看!
那些戏谑的眼神,淫靡的笑声……
仿佛她就是一个可以随时摔碎的花瓶,可以任意丢弃的垃圾!
无足轻重,不足挂齿……
可在三夫人这里,她重新体验到了做人的滋味,被尊重的感觉……
她重重点头,比掌立誓。
“我愿在此发誓,无论今后学成与否,都不会违背初心,滥用毒药,随意伤人。
作任何决定前,都会事先请示兄长嫂嫂,绝不一意孤行,肆意妄为。
如有悖誓,或愧对嫂嫂栽培之恩,愿七窍流血而死,五马分尸而亡!”
见她立此毒誓,夏浅急忙按住她的手。
“你,你发这么重的誓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真是的……”
夏浅紧张的样子,终于让谢蓉露出了笑颜。
“这个誓言不是说给嫂嫂听的,而是用来警诫我自己的。
这一路满是荆棘,是兄嫂救我脱离了苦难,无论来日如何,我都不会忘记兄嫂的恩德。
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报答兄长和嫂嫂。”
“傻丫头……”
夏浅动容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我和你哥不用你报答,只要你能好好地生活就够了。”
谢蓉并未多说,心里却在低语。
兄嫂不图回报,是兄嫂的仁德;
但她不能知恩不报,一味索取……
见到三少爷前,她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对她这样好!
她甚至一度以为……
他们会怪她没有保住将军府的清白,逼她……去死。
是她,太过狭隘了。
她也想做点什么,弥补心中的愧疚。
看到夏浅自顾收拾桌子,她急忙上手帮忙。
“嫂嫂,您辛苦一天了,不如先去床上休息吧,等我收拾完,我睡桌上。”
她刚拿起桌上收了一半的药草,就被夏浅制止了。
“那怎么行,你身上还有伤,怎能让你睡桌子呢?你就踏踏实实睡你的床,什么也不要想。
而且我也只是临时对付一晚,前几日已经拜托木匠打了床,约莫这几天就送来了。
好了,我这边也收拾完了,你去睡吧,我铺好被褥,这就熄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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